得不心中一嘆,浮現出“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的想法。
“你們這些人,不好好做功課,一個個呆在這裡幹什麼?之前囑吩的功課了,你們做好的物件,都用水精砂研磨好了嗎?”
偃師門立世百年,擅於製作各類機關物件、或是奇淫機巧之器,從蟲蟻蝸角般置於掌心把玩的器物,大至宮室船艦的設計,或者是弩機投石、戰甲兵械,泰半都能夠做出來。
而偃師門最為奇妙的技藝就是設計各種傀儡人偶,其製造的木製走獸,能夠自行邁步,揹負重負,日行數里,號稱木牛流馬。
還有可以自行執壺送茶的木偶童子,還有能夠上下飛行,盤旋於天際的木鳥,如果是上乘手藝的工匠,甚至能夠在木鳥中暗藏火藥機關,精準的控制木鳥飛行軌跡,炸死遠處的敵人。
只不過,偃師門製造工藝被名為逄家的一族所把持。
逄家本來姓偃師,是偃師與天工大師一樣都是那天方工匠一族血裔。
當年偃師門沒落之後,逢家心懷不滿,離去之時,也帶走了偃師門的大量機關、傀儡、器物的圖錄,這也導致偃師門的立門之本受到動搖。
而且逄家在工匠技藝極為高超,暗自藏了幾手,到了陀州地界另起一脈,以火工鍛造為主,輔以各種機巧匠藝,倒也混出一點名號,後來歷經幾代經營,名頭也越來越響。
反觀偃師門在失去了大量鑄造、機巧技藝後,就只能夠吃老本,後來門中工匠又走了大半,最後淪為一個普通的二三流小門派。
想到其中的點滴,杞老人也是搖頭苦嘆,現在門中也學習匠藝,但比起過往只是觸及一些皮毛。
“嗚嗚、嗚嗚嗚……”
他正如此思慮之際,就聽到一股蒼涼古遠的嗚咽號角之聲,吹雲裂石,從海港附近傳來。
這股號角挾雜著一股刺人耳膜的異鳴之調,每次一吹奏起來,聲如金石迸裂,使得眾人耳中刺痛難捱。
“又來了!又來了!”
“受不了!為什麼每天都要來幾次。”
“算算看都是這個時間點,忍忍就過去啦!”
眾人捂住耳朵,臉上露出難以忍受的神色。
就連修為不錯的杞老人都覺得這號角聲浪遞嬗之下,周身氣血也有些振動,更遑論這些普通弟子。
不過他也不好說些什麼,因為他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數天前,那位“偃師無妄”就開始花費精力搗鼓某樣事物,對方的半邊身子幾乎癱瘓,不過還有一隻手可以活動,但就算如此,他也花費漫長的工序,製作了類似匏笙的“樂器”。
明明只有一隻手可以動,他仍然可以靈活的操縱這個樂器。
這段時日以來,他每天到了特定時間就會來到海邊,吹奏調子怪異的曲子。
每當他吹起高亢嘹然的曲調,那聲音就如同從頭頂掠過,遊走周邊漲域,就會使得附近的眾人感到氣血沸騰的振頻。
“也不知道‘祖師’究竟有何用意?他每日吹奏起這種曲調,到底是作何打算呢?”
那位本門“祖師”的手段和本事,都難以言喻,杞老人至今還無法相信,對方就是偃師無妄本人,這與他印象中那位建立本門的祖師尊上略微有些不同。
咻!
海濱的方向一道焰光沖天而起,那是偃師門的五色傳訊令。
杞老人大吃一驚,這是那一位有要事,緊急召集門人。
“眾人聽令,傳令已到,我們快去海岸邊集合……”
門人在騷亂中行動起來,兩柱香時間後,他們終於到達了海港。
“來的還不算太遲!”
當眾人到達之後,坐在輪椅上的偃師無妄才略微點了點頭。
他渾身上下纏滿繃帶,傳來濃烈的藥氣,不過就算如此,肉身腐爛的微妙氣息還是隱約可以嗅見。
而他的身後推著輪椅的是斷了一條手臂的時常風,這位偃師門大師兄得到偃師無妄的救助,總算得以贖回一條命,不過渾身功力盡失,跟廢人無異。
偃師無妄淡然抬眸:“時間不早了,讓人都上船吧!”
“祖師,這是何意?”
杞老人不解的問:“難不成是要出海。”
“沒錯,海中以有回應,再過幾個時辰,異象必現,我猜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為了避免麻煩,還是先去海上守株待兔為妙。”
偃師無妄隨意解釋,不過他的解釋並不讓人滿意,特別是對這一趟逃亡之旅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