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了,垂眸道,“讓他進來了。”
陳阿嬌皺了皺眉,回過頭來,瞪了劉徹一眼。然而她雖不欲見劉據,卻是劉據到她的玉堂殿,沒有她避讓的道理。點頭示意綠衣,取了件褥衣披上。
少頃,劉據掀簾而入,帶進一陣風雪,跪在殿下,道,“兒臣據,參見父皇,娘娘。”他後幾個字咬的極含糊,劉徹看了阿嬌一眼,見阿嬌輕輕搖首,示不在意,便緩緩勾唇。
也許是喪母之痛,劉據的身影顯得只比往日更清瘦生硬些。一身藍色衣裳,眉眼蒼白。
陳阿嬌心底輕輕一嘆,將心比心。頗能諒解,劉據對她的怨恨。
孃親曾經問她,為何不步步緊逼,逼死劉據,斬草除根,才能徹底放心。
衛子夫已死,她便是贏家,再追究一個孩子。便是小氣了。
而她對陳家,對柳裔,對桑弘羊。甚至對陌兒,都有信心。都是聰慧謹慎的人,怎能讓小小劉據翻了天去。
她翻轉著這些心思,卻不料,自己亦落到了劉據眼裡去。
看著這個女子,髻發輕挽,清豔地容顏被殿上烈烈燃燒著地炭爐溫暖出一抹嫣紅,神情慵懶,彷彿萬事不縈於心。劉據便想起自己黃泉路上的母親,心下慘然。
便是這個女子。奪走了父皇對母親的眷顧。到最後,他猶不能原諒的是,是自己的一卷手跡,讓母親走上了絕路。
明明,本意是為了報平安。卻成了,母親的催命符。
“所以,據兒。”舅舅蒼涼道,“你雖然聰敏,卻還是太天真,所以容易相信別人。”付出這樣的代價。
母親已經不在了,他便要,守護住自己地姐姐。所以,只能讓了步。
“據兒,”劉徹看著這個自己昔日亦曾珍愛萬千的兒子,如今模樣,到底觸動了心底的一絲舐犢之情,柔聲道,“齊地是大漢封地中最好地一塊了。你如今去了,要謹守權責。”
劉據頷首,再拜道,“多謝父皇恩典。”
“兒臣尚有一個請求,”他抬首,著了劉徹一眼,面容平和,眼光清亮。
“哦?”劉徹淡淡道,“什麼?”
“兒臣二姐雖有犯大錯,但姐弟之情,殊不可廢。她既已為庶人,兒臣懇請攜她一同赴藩,也能相互照料。”
劉徹情知他是怕劉紜沒了公主身份,繼續留在長安,難免尷尬,也會遭人看輕。頷首道,“這樣也好,據兒,”他看著劉據,眼神意味深長,“父皇看你長大,你長於情,行事溫和,這是好事,但也不好。如今你赴齊地為王,自己多學著一些。”
劉據沉默了半響,深深叩了一首,道,“兒臣謹記父皇教誨。”
“如今年下時節,”劉徹道,“據兒還是過了上元才走吧。”
“不了。”劉據輕輕道,“兒臣大約明日去拜別了母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