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公司的時候,距離她正式離職只剩幾天了。我們一邊在責怪花姐沒有早點告之大家,一邊在惋惜身邊親近的同事加朋友又少了一個。相比其他人的淡定,我顯得情緒化了些,也許是因為我還沒有適應企業的這種聚散離合,在花姐留在公司的有限的幾天時間裡,我總是對她問長問短,並且時常提起那些有趣的往事。在這幾天裡,我參與了所有花姐討論的話題,因為我知道以後沒有這個機會了。
花姐的離職聚餐很快也來了,又是天湘園,又是那一幫熟悉的人,但今時今日,曉晴的地位明顯提高了,吃飯時她坐在花姐的左側,緊緊地挨著。這原本只是一次簡單的同事聚餐,主題自然是為花姐餞行,但曉晴習慣性地又一次喧賓奪主,搶了花姐的風頭。
女人的觀察總是比男人細緻,曉晴戴在中指上的戒指也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的,直到今天在飯桌上才被大家發現。第一個發現的人是花姐。
“曉晴啊,這個戒指好漂亮啊,你戴在這個手指,不就表示訂婚了嘛?”
雲姐反應也很激烈,立即湊到曉晴跟前,抽出她的右手,邊看邊說:“哇塞,好大的鑽石啊,這個戒指很值錢了吧?”
“20多萬。”曉晴輕聲地說道。這個數字無疑把在場的人都給嚇住了。花姐和雲姐的手上都有鑽戒,但是我瞭解過,她們倆人的鑽戒價格加起來也不超過8萬。
“那肯定是未來老公送的嘛,是不是訂婚了啊?怎麼一直不說呢?”
“昨天才訂的,還沒來得及說呢。那我現在宣佈一下好了,我定在九月九號結婚,到時候你們都得來哦。”
“這還用說嘛,周大小姐的婚禮怎麼能錯過呢?”
真的是物是人非,我還能記得,以往類似的飯局中,說到類似的話題時,我通常會成為一個被可憐被同情的物件,然而今天,我幾乎完全被遺忘了。這樣的飯局吃起來無疑是十分尷尬的。幾個女人談起婚姻的話題便沒完沒了,而旁邊的幾個男人雖然有時能插上幾句,但充其量也就是插科打諢罷了。我們漸漸忘記了今天吃飯的主題,在花姐燦爛的笑聲中,誰能想到她是因為將要和大夥離別才吃的這頓飯呢?本是一場悲傷的離別宴,變成了一次熱鬧的訂婚宴。今時今日的曉晴已經成為了公司的紅人。
關於曉晴訂婚的事,我第二天去問了魏邦,魏邦告訴我前天晚上,梁達一家和曉晴一家在常熟飯店搞了一場訂婚宴,魏邦也被邀請出席了。雙方父母對這場婚禮達成一致意見,定下結婚的日子和地點,開始為婚禮做準備。魏邦其實從來沒有問過曉晴的感受,面對一個比自己大了十二歲的男人,她憑什麼能夠那麼放心地把自己的後半生交給他。當然,十二歲並不是一個天文數字,比起曾轟動一時的楊振寧翁帆之忘年戀,的確是小巫見大巫了。只不過當這樣的事情在身邊發生時,那接受起來確實挺有難度,所以魏邦即便不反對這樁婚事,但也不表示支援,只是他的地位實在太輕,根本改變不了什麼。魏邦在和我聊天的時候,他還是反覆地強調,如果我能做的妹夫,他絕對是無條件支援,並且會送上很大的一個紅包。這樣的話究竟是真心話還是奉承話,我很難猜透。
其實除了戒指以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細節,我竟然也沒有即使觀察到,這個細節最後是錢進告訴我的。這天,我和錢進在抽菸。
“聽說周曉晴訂婚了?”錢進因為沒有參加花姐的離職聚餐,兩天後才知道這個訊息。
“是的。”
“八成是和寶馬男吧。”
“除了他,還能有誰?”
“真是一對姦夫*。”
“你別在背後說人家行不,積點口德,要說,你當人家面說,你在我面前說的這麼起勁。”
“喲,心疼啦?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執迷不悟呢?”
“什麼執迷不悟,我總不能天天罵人家吧?那頂什麼用?”
“好好好,不說就不說。哎,對了,你注意到沒,曉晴最近一陣子都沒穿高跟鞋。”
這就是錢進的重大發現,在他說之前,我的確一直沒有注意到,如果換成幾個月前,我一定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好像是的。”
“什麼好像是的,我都觀察好多天了,從某一天開始就沒看她穿過高跟鞋。我那辦公室不就在人事辦公室的下面嗎?以前還經常聽見她的腳步聲,現在聽不見了。”
“不會吧?你就憑這個猜測她沒穿高跟鞋?你又不是每時每刻都呆在辦公室,她也不是每時每刻都在走動,萬一碰巧了,你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