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還有個按鈕,按一下就會變成透明的,看上去很酷。
這絕對是外城十年不遇的好貨,難民集市轉一圈會被當場亂棍打死搶走的程度。
“你的。”邱時把其中一副遞給了邢必。
“情侶鏡。”紀隨在後座說了一句。
“……什麼玩意兒?”邱時戴上風鏡,轉過頭,又按了一下按鈕,讓鏡片變成透明的,看著他,“什麼鏡?”
“你倆。”紀隨說。
“我倆鏡?”邱時問。
“……不是。”紀隨說。
“情侶,”邢必說,“出城的時候是沒帶腦子還是沒帶耳朵。”
“嚯,”邱時轉頭看著邢必,“這情侶一看就不和啊。”
邢必沒說話,靠著椅背笑了起來。
說完之後邱時才回過味兒來,情侶?
紀隨都能這麼自如地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麼兩個字來了?後面坐著的除了紀隨和桑凡,另外幾個都是後來啟用的不太熟的生化體。
邱時靠著椅子,慢慢往下滑了一點。
“嗯?”邢必看了他一眼。
“沒。”邱時說。
以前離開了雲城外城,就像是離開了安全區,進入了一個危險的陌生世界,瘋狂的遊民,麻木的難民,可怕的真菌群,陰暗角落裡藏著的感染者,還有立場不明的生化體……
而就像通往洗馬鎮的路一樣,東北一直到東林,再往一直往東到興川,一路上邱時除了偶爾的幾個雲城哨站,連人都沒有看到過一個。
“那些人呢?”他低聲問邢必。
“驅離了,”邢必說,“不願意加入雲城庇護區的都離開了。”
“能去哪兒呢?”邱時問。
但想想又覺得,哪兒不能去呢,那些遊民都知道雲城在哪裡,知道東林在哪裡,卻依舊選擇了在沼澤和叢林中艱難生存,無論是什麼原因,總歸還是因為能活下去。
以後雲城也許能夠庇護更多的人類,這些人也還會用這種他們已經生生不息了百年的方式繼續活在庇護之外。
興川防線是許戒負責,他們的車隊到達的時候,許戒已經站在了門口,邱時他們車頂上的幾箱物資是帶過來給興川的。
興川之前和東林是同時被陳蕩他們帶人佔掉的,不過興川這邊留下的除了少量普通鎮民,更多的是邱時的那些同族們,雲城的軍隊過來之後,這些人也都選擇了留下。
現在這裡看上去跟洗馬鎮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洗馬整個鎮子都是駐軍,而興川,更像是一個有軍駐守著的普通小鎮。
邱時下了車,看著遠處防守區之外的房屋和有些好奇地往這邊看著的居民,有種兵荒馬亂中的寧靜。
“那些棚子是什麼?”邱時問許戒。
“大棚,”許戒說,“種菜的,耐寒的露天種,別的就種棚子裡。”
“安全嗎?”邱時問。
雲城的種植養殖都在山裡,因為是全城的保障,任何一點破壞都有可能讓雲城陷入危機,所以守得很嚴,邱時甚至都不知道具體位置。
“面積不大,”許戒說,“好守的,等你們回來的時候,草莓就熟了,可以嚐嚐新鮮的。”
“草莓?”邱時愣了愣。
“……太慘了。”許戒說。
“嗯?”邱時沒明白。
“末世佬連草莓都不知道,”邢必說,“就是一種紅色的小果子。”
“這個範圍太大了。”許戒說。
“反正他哪種紅色小果子也沒見過。”邢必說。
“操,”邱時笑了,“也見過的,後山的溝裡就有,很小,夏天結紅色小果子,就指甲蓋兒那麼大,還挺甜,趙旅總去摘,老頭兒說叫櫻桃。”
邢必笑著沒說話。
“蒙我們的吧?”邱時問。
“也不算,那個也有人叫它野生櫻桃。”邢必說。
“還是吃草莓吧。”許戒說。
草莓什麼樣,邱時其實應該是見過的,就在那本看圖識字上,肯定會有,只是邱時更有興趣的是動物那部分,什麼熊啊狼的,各種蔬菜水果他都跳過了。
邢必拿出小寵,在車上投影著給他畫了一個。
一級生化體,字寫得好,畫也畫得很好。
“熟透了就是紅的,有些是一半紅,”邢必的手指在空中划著,“有些是白色的……”
邱時靠在椅背上,這一刻真的有了一種他們正在旅途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