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不語,伸手摸了摸那孩子的頭頂,道:“你帶了這孩子,到山東微山湖畔去,我在七十天後,和人有約,一定來到,你切不可離開!”
說完,自懷中取出一面三角旗來,正是那面武林中人,一見喪膽的玫瑰令旗,遞給了伍中年,道:“這個給你沿途之用!”
身形一晃,便向水中躍去,伍中年剛在心想,她腳下了無一物,難道竟能足踏水面行走不成?
簡蒲人已落在江面之上,只見她在水面輕輕一滑,已然滑出了丈許,水面之上,如為利箭所劃一樣,現出一個箭嘴形,向兩旁分去。
伍中年想起剛才她從船桅上下來時的情景,分明是已將要練成絕頂輕功,“凌空步虛”之法,在水面滑行,這是“登萍波水”的最高境界,再進一步,乃是“借力飄行”,然後再到“凌空步虛”,當然她可以足下不登任何物事,而在水而飄滑而出。
簡蒲在水面上連晃數晃,便已隱沒在黑暗中不見,伍中年心想,聽剛才簡蒲的口氣,像是對這個孩子的身世,頗為熟悉似的,若真是如此,那將孩子交給了她,自己倒了卻一件心事,可以專心一致,尋訪師仇!
因此,便決定到微山湖畔去等待簡蒲,一路北上,經過鎮江之時,先到那茅屋中去看了一看,卻是積塵甚厚,風清月冷,顯然那阿藍離去已久。
再到翠竹渚,儒俠顧文瑜也不在,更不見蘇慧蘇怡兩人,只得悵然帶著那孩子,直上微山湖去。
一路行來,並無什麼意外事情發生,也未曾用到那面玫瑰令旗。
伍中年只是心中暗忖,簡蒲既然肯一出手便將她的玫瑰令旗,交給了自己,則她和那個孩子,一定有深切的淵源。否則,那玫瑰令旗,在武林中威望何等之高,她豈肯輕易給人使用?
自己正要尋訪殺害師傅的仇人,那孩子雖然伶俐可愛,但帶著他行事,總是大不方便,若是簡蒲能夠將這孩子帶走,自己也可了卻一樁心事,因此只盼快些趕到微山湖畔.見到了簡蒲,將孩子託付與她。
一路上,絕不耽擱,不一日,已然來到了微山湖畔。
那微山湖,位於山東和江蘇的交界之處,實則上,倒有一大半是江蘇境內,但簡蒲既然說是:“山東微山湖”,可知她指的是山東境內的那一段,所以在韓莊歇息一晚,第二天使逕赴湖畔。
但見湖水瀲灩,映日生輝,極是平靜可愛,湖邊上,有當地農民在農閒季節,為打魚而造的茅屋,此時正值農忙,並沒有人居住。
伍中年便揀了一間乾淨些的,和那孩子一齊住了下來,日間便沿湖蹈踺,等候簡蒲來到。
一晃眼,便是一個多月,簡蒲仍是未來。
伍中年記得簡蒲曾說,四五十日之內,一定來到,仍是耐著性子,等了下去。
這一日傍晚時分,清澄無比的湖水,突然轉為混濁,烏雲四合,雷聲隆隆,電光閃閃,眼看將有一場傾盆大雨要下,伍中年忙從湖邊找回了正在戲水的孩子,躲在茅屋之中,不敢出去。
果然,才草草用完乾糧,天上便灑下老大的雨點,不一會,雨勢越來越大。
那些茅屋,原來是草草造就,四面都漏起雨來,伍中年找到了一件蓑衣,披在身上,鑽出屋去,只見四面黑沉沉地,大雨灑在湖面上,發出驚心動魄的聲音。
伍中年一聳身,躍上了茅屋,剛想要整理一下屋頂的茅草,不讓雨水漏進,忽然聽得不遠處傳來了兩下咳嗽之聲,風雨聲中,一個女子的聲音道:“姐姐,雨下得那麼大,這裡有茅屋,咱們進去躲一躲再說吧!”
那語音夾在風雨聲中,若斷若續,聽來極是微弱,若不是伍中年是練武的人,耳目特別靈敏,只怕根本聽不到。
伍中年聽了之後,心中不禁一奇,暗忖那麼大風大雨之夜,還有誰會跑到湖邊來?
極目望去,只見兩條纖細的人影,在大雨之中,閃閃瑟瑟,顯得極是可憐,迎著風雨,已然進了一家茅屋中去。
伍中年心想,莫不是什麼人家的童養媳,受不了虐待,相約來到湖畔尋短見麼?既然被自己撞到了,卻是不能不救!
便顧不得再去修茸屋頂,一個倒栽跟斗,翻了下來,先向自己屋內一望,只見那孩子已然睡得極是香甜,便轉過身來,向那兩個女子走進去的茅屋走去,才一來到近前,尚未待他出聲,便聽得茅屋之中,傳出一慘絕人寰的嗚咽哭泣之聲。
伍中年暗忖,自己所料,果然不差,若不是要來自尋短見,為什麼會哭得那麼傷心?
又走近一步,從窗縫中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