損,依舊寶光流肆。
莫名呵呵笑了兩聲,低聲道:“難怪要我們幫你取,原來……原來你們自己也摸不得。”
他舊傷未愈,身上又添了無數血洞,在水池中也不知是什麼力量撐著他僵立在當場,直至毫無氣息了,也未曾倒下。
胡砂倒抽一口涼氣,連滾帶爬地要過去,背心突然一緊,卻是被那道童抓住了。
他低頭冷冷看著她,說道:“你去拿,把水琉琴拿過來。”
胡砂心中已然悲憤之極,猛力甩開他的手,厲聲道:“別碰我!”
道童也不強迫她,把雙手攏在袖子裡,淡道:“你不取也行,如今芳準被縛,再無人來護你,你的魂魄我便要帶走了。”
胡砂恨道:“死有什麼了不起!”
道童看她一眼,忽然抽出手來,指尖白光流肆,輕輕朝她頭頂按下去。
後面突然傳來鳳儀懶洋洋的聲音:“等等,胡砂,乖乖去拿水琉琴。”
她怒道:“我不去!”
鳳儀笑道:“那好,黃泉路上有芳準陪著你一程,想必你也是心滿意足的。小胡砂,你果然很容易滿足。”
他的短刀朝前送了幾分,芳準脖子上立時流下血來。
胡砂猛然轉身,定定看著他,那種目光竟看得鳳儀有些心悸,低聲道:“還不快去拿水琉琴?!”
她看了很久,終於長長吐出一口氣,道:“好!我拿!”
她毫不猶豫,彎腰就將旁邊的水琉琴抓了起來。
一瞬間,水琉琴又是寒光大作,刺得人眼都無法睜開。
何去何從(下)
她的手突然出現無數個血洞,被那寒光刺穿,鮮血一滴一滴地流了下來。身體像是被細小的冰刺扎透了似的,一瞬間不覺得疼痛,只覺冰冷徹骨。
水琉琴會毫無例外殺死任何沒有資格觸控它的人。胡砂在那一個剎那,居然覺得有一絲可笑,她自然也不能被赦免,這些神仙,憑什麼以為她就可以拿的動呢?
胡砂僵硬地回頭看看莫名,他已經沒有氣息了,一縷魂魄怕是歸了地府。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死,至今她也沒弄明白。可是,下一刻她就走上與他一樣的道路,將要死得不明不白,死得卑微恥辱。
她的手緊緊攥住冰冷的水琉琴,只要不鬆手,那些寒光就會不停地射出,直到把她殺死。
她的身體都像是被掏空一樣,空蕩蕩的,疼痛與冰冷都遠遠離去。她只能聽見自己的血滴在地上的聲音,滴答,滴答……
後面的鳳儀與那個道童似乎甚為遺憾地發出感慨聲,大抵是想不到原來她也拿不起水琉琴。胡砂慢慢轉頭,定定看著那個道童,他捂著嘴,像是在忍笑,看一場滑稽戲似的看著他們血流披面的狼狽模樣。
再緩緩轉動眼珠,看到鳳儀,他溫柔又遺憾地看著自己,用唇形告訴她:真可惜,小胡砂,浪費了那麼長時間。
胡砂看了一會,唇角一勾,也露出個笑容來。
“你們不是想要水琉琴嗎?”她輕聲問,像是在和自己說話似的,“好,我給你們。”
她一把抓住琴上五根若有若無的琴絃,奮力一扯,只聽“錚錚”幾聲裂響,那天地無雙的神器水琉琴,竟被她把五絃扯斷了。胡砂舉起水琉琴,運足了勁,狠狠砸在地上。斷了弦的琴神光大減,在地上彈跳起來,竟被她砸裂了一個角。
她像是還覺得不夠,從靴筒裡掏出大師兄給她的護身用的匕首,一把拔出,對準了琴身就要砍下去。
後面傳來道童的驚呼聲,他飄然上前,急急伸手要阻止她。
胡砂將水琉琴捧在手上,厲聲道:“你不怕它扎你?!”
道童果然有些畏懼,只得低聲勸道:“你……不要損壞神器!否則你的罪便是天大,十個真君也護不得你了!”
胡砂冷笑道:“我本來就沒有什麼罪,是你們給我定罪而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動不動就用死來逼迫我,以為我會怕嗎?”
彼時她身上的血已將水琉琴染紅大半,神器被人血所汙,寶光已然收斂大半,傷人的寒光也不如先前那麼銳利。她捉起匕首,對準了水琉琴,使勁砍下。
那琴發出一個清脆的裂聲,緊接著,從中間裂成了兩半。其上流肆的寶光與神氣一瞬間化為虛無,灩灩的冰藍色澤也收斂了去,神器水琉琴現在看上去和普通的玉石古琴也沒什麼區別,而且還是斷成兩截的。
胡砂心滿意足地笑了兩聲,略帶孩子氣地回頭看看道童,再看看鳳儀,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