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是無法控制地往下一沉的。
老嬸很少給他打電話。
在這個拆遷序幕已經拉開,市場裡的人為了之後的生存開始紛紛湧動的時候,接到老嬸的電話,多半不會是什麼好訊息。
段非凡抓了抓頭髮,接起了電話:“嬸兒?”
“你中午有時間回來一趟吧。”老嬸說。
“怎麼了?”段非凡問。
“老張家又鬧起來了,和瘸子他們組織了一幫人要市場給個說法,要賠償什麼的,”老嬸說,“攔著這一排店不讓做生意,你老叔跟他們爭了一下……”
“我老叔傷了?”段非凡直接從床上跳到了地上。
“什麼?”丁哲跟著站了起來。
“沒,就扭了一下腰,”老嬸說,“我們今天歇業了,門都關了,段凌送我們到醫院了,中午再回去看看情況。”
“哪個醫院?”段非凡問。
“不嚴重,就是扭腰沒別的,”老嬸說,“一會兒我們看完就先回家,中午再過去,你也是,聽到沒?”
“……嗯,有什麼情況給我打電話。”段非凡說。
“現在就是亂七八糟的情況,我們都沒事兒,就是今天不做生意了。”老嬸說,“你別現在過去啊,一個老張家就夠了,再加個瘸子,不夠折騰的。”
“知道了。”段非凡掛了電話,嘆了口氣。
這個市場在走向終結,市場裡的不少人似乎也一起要跟著走向終結。
拆遷也挺好的,換個環境,換換身邊的人,雖然會讓人不安,但卻總比一直困在這種紛亂的日子裡要強。
他拿過枕頭旁邊印著商標的那張紙放到桌上:“同學們,哪個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