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頭現在有差不多五萬,找人湊點兒總還是能湊得出來的,雖然感覺不一定夠,但這麼多年他和老爸的生活全靠老叔一家,讓老叔在不願意的事兒上拿錢,他實在不是太想開這個口。
老叔看著他,半天才轉開頭又嘆了口氣。
“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有些東西我是弄不明白,不讓你做,又怕萬一是我不懂,耽誤了你,”老叔說,“讓你做,又怕你吃虧。”
“我都多大的人了,”段非凡說,“我是那種隨便會吃虧的人嗎?”
“看對著誰了,”老叔說,“江闊這孩子我看著也是個實在孩子,但是……他畢竟是有錢人家出來的,人家拿著五萬十萬的可不當錢,不一定能多上心,是虧是賺無非就是個經驗,你這跟著他玩,要真虧了可不是小事兒。”
老叔已經認定的這事兒就是跟江闊一塊兒,段非凡也沒法再辯解,只能預設了。
“嗯。”段非凡點點頭,“我會上心的。”
“非凡啊,”老嬸看著他,“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擔心你爸出來沒有著落?”
“也不是說不擔心,”段非凡搓搓臉,“但他出來了,肯定不願意在店裡,怕拖累人,也不會願意拿著牛三刀的名字去做什麼,這些年店他也沒管。”
老叔仰頭喝掉了杯子裡的酒。
“要說老二吧,”老嬸嘆氣,“他……”
“他就是這麼個玩意兒,”老叔說,“你信不信,到時街道要來給他幫扶安置,他也不幹!他寧可跑別的地方去要飯!”
“哎……”老嬸捂著腦門又嘆了口氣。
這頓飯吃了挺長時間,後半段老叔老嬸都沒了話,段非凡跟著沉默地扒拉著碗裡的菜。
吃完之後,就像條件反射一樣,幾個人起身就按部就班開始了忙活。
無論今天聊了什麼,聊得順利與否,明天都是開市的日子,今天這一晚都還得一如既往地準備。
宋老闆的車停在了後面的通道,段非凡走到車後。
通道這邊燈火通明,一排的店鋪都已經開始回到日常裡,打掃的,收拾的,備貨的,有幾分吵鬧。
帶著過年的氣息,又帶著年已經過完了的氣息。
“非凡,黑了點兒,是不是滑雪的時候曬的?”小李把後箱門開啟了。
“加一塊兒就滑了兩三個小時,”段非凡說,“明顯到這個程度?”
“你原來白嫩唄。”小李說。
“一時之間分不清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段非凡說。
“誇你呢!”小李說,“你他媽是不是隻聽得懂人家誇你帥!”
“那不至於,說我帥我都不當是誇,”段非凡靠著車門笑了起來,“肉好嗎?”
“拿刀來,”小李說,“給你嘗!”
“不用了,我剛吃完飯撐得慌,這會兒是文明人,不吃生肉,”段非凡拍拍車門,“卸貨。”
今天老叔要的肉比較多,段非凡跟小李一趟趟搬著。
老叔照舊跟宋老闆在一邊抽根菸,聯絡一下感情,慣例確保一下往後高品質牛肉的供應。
段非凡搬著一件肉進了店裡,老嬸正在數著。
“車上還多少?”老嬸問。
“兩三件吧,差不多了。”段非凡一邊說一邊轉身往後頭走。
剛走到門邊,就聽小李在車箱裡說了一句:“哎!你誰啊你就拿了!”
段非凡趕緊快步走了過去,這要是老張家的人大過年的找麻煩……
有人搬著一件肉從車門後面轉了出來。
段非凡一眼掃過去就愣住了:“嘛呢?”
“消食兒。”江闊說。
“給我,”段非凡趕緊過去接,“蹭髒了!你沒看我們都穿著海天蠔油麼?”
“欺負我不識字兒?”江闊往他身上看了看,“這難道不是太太樂雞精?”
“嗯?”段非凡低頭也看了看,嘖了一聲,“這家大業大的,衣服太多了是容易穿錯。”
“誰啊!”小李把最後一件牛肉搬下了車,走過來看了看。
“我同學。”段非凡把江闊手裡的牛肉接了過來。
“我以為老張家劫肉來了呢,嚇我一跳,”小李進了後門,“我還想著今天也沒從他們那邊兒走啊。”
“老張家劫肉?”江闊小聲問。
“你怎麼跑這兒來了?”段非凡看著他,雖然今天心情實在是有些發悶,但看到突然出現的江闊時,他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