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得這麼不急不慢的也不怕來不及。”江闊說。
“算好提前量了。”段非凡笑笑。
到了飯店下車之後他又悄悄問了一句:“剛想什麼呢?”
“想十年以後江總的公司倒閉了沒。”江闊說。
段非凡一下笑了起來:“你和江總是不是又吵架了?”
“沒,”江闊看了他一眼,“我是覺得他的思路越來越奇特了。”
“嗯?”段非凡偏了偏頭。
“你跟江總真的沒有別的交易?”江闊說,“你倆那次見面,真的沒聊什麼?”
“……怎麼了?”段非凡問。
“沒怎麼,”江闊說,“晚上再說。”
“你知道麼,以前我老嬸兒給我開家長會,回來的時候,我問她老師說什麼了,”段非凡摟著他肩膀跟在老叔他們身後往飯店二樓走,“她就會說,先吃飯,晚上再說,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江闊笑了起來。
“讓我吃頓飽飯,晚上捱揍能扛得住。”段非凡說。
“老嬸兒這麼厲害的嗎?”江闊笑著問。
“您現在比她厲害,她還拉著個臉說的,你這還微笑呢。”段非凡說。
“真沒事兒,”江闊在他背上拍了拍,“晚上跟你說。”
剛走到飯店二樓,還沒弄明白楷模們訂的包廂是在走廊哪邊,就聽到了丁哲的聲音:“老叔——”
接著就是混亂地一通招呼聲,江闊還沒看清他們人,一幫人已經把老叔和段叔叔拉進了包廂裡。
“我們沒要酒,”董昆在包廂門□□待他倆,“你們看看要什麼酒吧?”
“行。”段非凡點頭。
江闊跟他一塊兒去了服務檯。
能選擇的酒都在架子上放著,他掃了一眼,沒有能看上的,正想開口的時候,段非凡的胳膊搭到了他肩上,收了收:“闊總。”
江闊看著他。
“這兒不是六親不認,也沒有時間出去買酒了,”段非凡說,“就這些酒,我申請一下我來挑。”
江闊嘖了一聲:“行吧。”
段非凡挑的酒還是超出了江闊的想象,他只要了兩打小支的二鍋頭。
“怎麼個意思?”江闊問。
“我爸和我老叔以前喝酒,就愛喝這個,”段非凡說,“倆人一喝就能喝到後半夜,邊喝邊聊,我和段凌在邊兒上困得磕頭了還死撐著聽他倆吹牛逼。”
段非凡還是一向的細心,段叔叔熟悉的生活和場景已經消失了,但這些酒告訴他,他熟悉的人都還在。
“會不會有點兒多?”江闊問。
“我個一杯倒都還沒擔心呢,”段非凡說,“你個千杯不倒還怕多了。”
“你爸可十年沒碰酒了,”江闊繼續擔心,“別一下喝猛了。”
“放心,我老叔有譜,”段非凡說,“再說還有我這個一杯倒,不行的時候我嘎蹦一下往我爸身上一倒,就結束了。”
“……你磨練了十年的演技是吧?”江闊說。
“嗯吶。”段非凡一挑眉毛。
回到包廂的時候,氣氛已經被楷模們抬起來了,丁哲坐在段叔叔身邊,聊得彷彿十年沒見的是他倆。
“對,我家就在那塊兒,”他拍著大腿,“一點兒沒變,我奶那個房子快塌了都一點兒沒變!”
“聊什麼呢?”段非凡坐過去問了一句。
“爭當兒子呢。”董昆說,“你再晚點兒來,他要叫乾爹了。”
“一塊兒唄,”丁哲說,“我乾爹也沒不讓你叫他乾爹啊。”
“靠。”段非凡笑了起來。
“要酒了嗎?”老爸轉頭問了一句。
“要了,”段非凡說,“要的小二。”
老爸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又問了一句:“不要好點兒的酒嗎?”
“這不就挺好的,”段非凡說,“都喝慣了的酒。”
老爸笑了笑沒說話,手在他肩膀上用力地拍了兩下,又很使勁地抓了抓。
這十年牢裡的勞動改造沒白改,老爸的手勁一如當年,這一把抓得他差點兒站起來。
“怎麼,”老爸看著他,“這麼輕輕捏一下就經不住了?”
“還行,”段非凡活動了一下胳膊,“也就那樣吧。”
老爸一看他這樣,立馬一把又抓住了他的肩膀,使勁一捏。
“嘿哈!”段非凡一運氣,把肩上的肌肉繃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