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到現在,忽遠忽近的感覺從喜悅之下慢慢透了上來,到眼下這裡,他已經非常清楚,老爸在躲他,出於內疚或者是尷尬又或者是這些年沒在一起的疏離感。
他有些著急,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江闊的手從身後探過來,從他兜裡掏出了鑰匙,放在了老叔手裡,然後把他從車門邊拽開了。
“段叔叔,一會兒好好休息。”江闊說。
“哎好,好,”老爸對江闊倒是不裝聾,立馬反應,“你也好好休息,你今天跟著跑了這一通也累了。”
車開走之後段非凡還盯著車屁股,盯到看不見了才嘆了口氣。
楷模組的車也到了,董昆還沒上車,看著他倆:“我現在說句話。”
“說唄,”段非凡說,“段老二在你董老四的心裡永遠不會變。”
“你他媽是不是神經病,”董昆聽樂了,笑了半天,“我們打車回學校了,我晚上的車回家,你倆自己打車走。”
“放心吧,”段非凡指了指江闊,“這兒有個沒醉的。”
“走了。”董昆說。
“嗯。”江闊點點頭。
“別酒駕。”董昆又交待了一句。
“我就超過幾次速,沒酒駕過。”江闊說。
“超速是什麼可以說的好事兒嗎?”董昆說。
“啊——”江闊喊了一嗓子,“你走不走?”
“走了。”董昆上了車。
車裡幾個人伸手出來跟他倆揮了揮。
江闊了揮了揮手,然後拿出了手機叫車。
段非凡從身後摟著他,低頭把下巴擱他肩膀上:“我有點兒暈了。”
“挺一會兒,”江闊說,“車離咱們還有七百米了。”
段非凡很爭氣地挺到了車過來,上了車之後才又靠到了他身上。
“醒著嗎?”江闊偏過頭問。
“嗯。”段非凡閉著眼睛應了一聲,“就是有點兒暈。”
“那你暈會兒,”江闊說,“到地方了我叫你。”
“回十樓嗎?”段非凡問。
“是。”江闊說。
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因為見到親爹情緒緊張現在終於鬆弛下來了,段非凡這會兒特別安靜。
從上車到下車,再到進電梯上樓,他都一直沒說話。
進屋洗了個臉,手機上聽了聽老叔發過來的語音之後,他指著沙發:“闊啊,你坐那兒。”
“嗯。”江闊坐到沙發上。
段非凡也坐到了沙發上,然後往他身上一歪,倒在了他腿上。
“要暈嗎?”江闊低頭看了看他。
“你是盼著我暈麼?”段非凡笑了笑。
“也不是,就是覺得你今天喝到這程度不暈一下實在對不起我把你拖進宿舍的辛苦。”江闊說。
“真不會暈,”段非凡說,“我今天其實挺緊張的。”
“你爸也緊張。”江闊說。
“大概吧,這可怎麼辦,”段非凡說,“我都怕他過幾天說要搬走自己住。”
“你就跟他說那房子就租給他住的,讓他自己交房租就行。”江闊說。
“嗯,”段非凡停了一會兒,“說說你那個不緊張的爹吧,江總怎麼你了你要開始暢想他公司破產的事兒?”
江闊笑了起來:“我以前就經常這麼想,萬一他公司破產了,我會是什麼樣。”
“早晚我要跟江總告你個黑狀。”段非凡笑著說。
“看吧,我就說你跟江總沒你說的那麼不熟,”江闊手指尖在他眉毛上輕輕勾著,“他跟蔣律吃個飯還拐彎抹角地想讓我叫上你一塊兒。”
“嗯?”段非凡眼睛睜開了一條縫,“什麼意思?”
“不知道,你問他去。”江闊說。
段非凡沒出聲,過了一會兒才嘖了一聲。
“江總為什麼總找你?”江闊在他腦門兒中間戳了戳,“他是不是給你用刑了,你是不是沒扛住跟他交待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