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讓她進來。”宛琬一聽是四阿哥身邊婢女心底一沉忙不迭聲應道,等聽那茱萸說完才緩下神來,那個愛砸東西的傢伙準是又遇到了什麼憤恨難平的事,宛琬眨了眨明眸,重新戴好帽子,“茱萸,走,咱們一塊過去吧。”
那李青急得團團轉,見了宛琬連忙打恭作揖只差沒說阿彌陀佛了,宛琬小聲囑咐他去取過一套平日裡爺穿的漢裝便服這才往裡探去,只見滿地狼籍,宛琬微微蹙眉,再見四阿哥一人背身坐在空無一物的案前,似在端眉凝視前方,獨自發怔,宛琬的心瞬時又無限柔軟歡喜起來,她屏住呼吸,小心避開地上狼籍躡手躡腳走至他身後,彎下身子緊貼著他背,雙手遮住他眼睛,卻在瞬間感到那依俯之人身子一僵,四阿哥聞著她袖攏飄來的馨香已知是她,他只拉下那遮著的纖手玉腕,並不理她,對著書案又踢上幾腳,宛琬也不氣惱,攬著他的肩,眼角餘光瞥見他斂眉肅容,微微一笑,無論那四阿哥如何要推開她,宛琬只是緊緊依貼著他,扯住他的衣衫,彷佛那裡有著她最珍貴最渴望的東西般決不放手,“我知道,胤禛是生我氣了,氣得他心想人家都扔得手痠了,怎麼那個小聾子還沒有聽見趕緊過來看看他呢,恩,明日一定叫王太醫給瞧瞧看我的耳朵是不是有點毛病。”宛琬很是認真的說道。
四阿哥緊繃著的臉上總算露出一絲絲笑意,又速速斂去。宛琬留心瞧著,只覺那淡淡一絲笑容宛如春風拂面般讓她心中盪開細細漣漪。
四阿哥轉過宛琬身子讓她坐於身上,這才發覺她一身青衣裝扮,“都夜了怎麼還要出去?不好。”
宛琬雙手依戀地緊貼著四阿哥冰冷的面頰,稍使力一擠,“不要,胤禛生氣的樣子好嚇人,我要胤禛陪我出去吃些東西才能補回來。”宛琬身子粘膩著他,雙手繞他頸間,歪靠他身上,恰露出那一弧酥白,四阿哥瞅著心中一蕩不禁俯首輕啄一下,伸手環住了宛琬的腰,那腰盈盈一握,柔若無骨,這身子竟如水一般,他那心一下就柔軟了起來,暗自低嘆,罷了,罷了,就隨她去吧。
雍親王府,東風閣。
簾幕低垂,福晉獨自端坐在搭著繡花椅帔的雕花楠木椅上,手執半圓象牙木梳,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她素不喜跟前圍繞著人。他今日剛一回府就大發了通脾氣,她知道他事事要強,性子又倔只怕是又不肯再用晚膳,特去做了幾味精細小菜,熬了茯苓粥讓人送去。夜涼起風了,他也不體恤自個的胃不好,總為了那些個雜事和自個身子過不去。
安嬤嬤挑簾進來:“格格,老奴都說了是格格親自做的小菜,那爺也不肯吃,真是好心沒。。。。。。”
福晉伸手攔住她要說下去的話,這後院的磚沿瓦縫裡只怕都長著耳朵。
“安嬤嬤那你幫我把這頭再梳起來,我過去瞧瞧。”
“格格,你可不用再去了。李青那個滑頭的奴才讓人去請了宛格格來,也不知她和爺說了些什麼,竟哄得爺和她出去了。”安嬤嬤不屑地撇嘴嘀咕。
福晉那手忽就一抖,“那也好,安嬤嬤你先退下吧。”安嬤嬤瞥見格格的臉上閃過一絲強烈的嫉妒,隨即又恢復了往常的莊重雍容神色,若不是她從小看大的格格,她幾乎都要以為那一定是自己的錯覺。
安嬤嬤恭身退了下去,她沒能看到她主人如水的溫柔眸子已經消失,她還能相信她們嗎?這世上還有她能信的人嗎?宛琬,宛琬,她從前的心思只怕一半都落在了她身上,可終究還是她把那一腳踹在了她心窩上!她心裡,住進了一隻野獸,在日日啃噬她的心,夜夜腐蝕她的骨。她只覺自己一腔情懷被冷落,滿腹心思皆成空。從嫁入這府裡,她就知道後院每一個女人的心裡想的,唇上爭的無非就是兩個字‘爭寵’,明爭暗鬥的她從小到大見得多了,阿瑪府裡從不缺這些女人的爭鬥伎倆。扎小人,抄八字讓神婆施法,造謠生事這些雕蟲小技她又怎麼會放在眼裡,她們都只不過是石入海底,能掀得起什麼大浪,最多也就泛點漣漪,她的爺對誰都是興趣索然的。可她萬沒料到有天她竟要輸在自己親侄女手裡,不知是多少昂貴藥材服用了下去,花的金子都能打出個人來了,偏她還是昏迷不醒,他勃然大怒,將手中的藥碗潑向太醫,怒罵道:“一群沒用的廢物!要是你們統統不能救活她,我就讓你們去給她陪葬!”他雖冷麵,平日裡卻總是小心謹慎,事事當心,何曾為了女人當眾說過那般狠話,嚇得那些大夫們磕頭如搗蒜,驚得她從頭涼到腳。那一刻起,她才知道她在他心裡到底有多重,她一直還視為孩子的她拿走的竟是他的心,她躺在那裡,簡直不用費一招一式,一兵一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