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走!”楊頡一揮手,率先向鎮子口走去。
壽上經過橋頭哨所時,才真正明白這些人厲害,哨所裡已經換成了人家的人,唯一的重機槍已經被人弄到了外面,正在被人拆成零件。看那人的熟練程度,恐怕連老機械工都自愧不如。
離開河店鎮六里路了,前面有一個大大灣坑。部隊站住了,壽上知道到了知道結果的時候了。
“隊長,”一個很熟悉的聲音響起,壽上回頭一看,啊?!那個很卑鄙的很諂媚的很會逢迎巴結的象小哈巴狗一樣溫順的胡掌櫃的,竟然和這個可怕的隊長站在一起,而且聽起來還很熟悉?哦?還有那些卑微的細小如同螞蟻的夥計,竟然也站在這裡,他們每一個都曾經是那麼的低賤,被他自己揮來喝去的毫無人樣的夥計,竟然也站在了這裡!那個鬍子,不是昨天剛被我打了一個耳光?那個小瘸子的妹子,面板還是很光滑的,只可惜被刀削臉那傢伙給攪了好事。刀削臉?等等,刀削臉不會也是他們一夥的吧,壽上轉頭看了一圈,沒有發現他,這群可怕的中國人,竟然能裝出這麼個樣子來!
什麼?胡掌櫃的竟然要求殺了我們?你!不知道優待俘虜嗎?有國際條約的啊!不行,我得,哦!完了,那人過來了。
“壽上,”楊頡走到壽上的跟前,“作為受害者,你不能選擇自己的命運,來到中國是你不可選擇的;但是,作為一個軍人,你可以選擇自己的行為和約束你部下的行為。但是非常抱歉,你沒有!你所作,都在我們的心裡記著呢,到了地獄,不要忘了自己的罪孽啊!”
“不要!”有人大叫起來,但隨即消失在寒冷的風中。
“等等我。”一個人在風雪中一瘸一拐地跑著過來了,身後揹著一個大大包裹。“是郎老闆。”胡掌櫃的輕聲地對楊頡說,“郎老闆聽說原來也是當兵的出身,長城抗戰時候被鬼子的大炮炸壞了腿,才蹩回家開了一個小店。”
楊頡對著執行任務的戰士作出了一個快的手勢,自己徑直迎了過去。
壽上看到郎老闆,心裡的氣就更大了。郎老闆可是個孫子孫子樣的人物,不要說見了皇軍,就是見了刀削臉那樣的為皇軍辦事的人,都低三下四的像個孫子,今天這是怎麼了?聽說郎老闆的女人很漂亮,壽上本來計劃著過兩天去看看,結果……突然覺得心頭一熱,接著一陣痛苦傳開,象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氣,腳下一軟,癱了下去。郎老闆那卑賤的笑臉怎麼變成了那麼個模樣?這是壽上最後一次看到的景象,然後就倒在雪地上,死去了。
郎老闆的笑臉真的變了,那是一種有了解脫和希望的笑臉,他緊緊地拉住楊頡的手,“英雄啊,你們是真的英雄!我郎語坤雖說也當過幾天兵,但我知道,你們才是真正的打鬼子的好漢子。我,”他把身上的大包取下來,“我沒別的意思,這些是我店裡能拿出手的所有的熟肉和好酒,我知道,當兵的也很苦的,一點心意,一點心願,我是廢了,好兄弟,替我多殺幾個鬼子。唉,我是被鬼子嚇傻了,今天才醒明白過來,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不就為個果嗎,看弟兄們殺鬼子,我……”
一扭頭,看到胡掌櫃的,臉色大驚,“我……你……,胡掌櫃的?你……原來——,不,啊,你們聊,我走了。”
“哈哈哈,”胡掌櫃的發出了爽朗的大笑,“郎老闆,你怕什麼,我和你一樣,也是剛到,這些英雄在我的酒樓裡殺了鬼子,我能不來看看?犒勞犒勞他們?正好,他們有事要先走一步,郎老闆,既然你也趕在這裡,我們一塊幫著這些英雄們把鬼子的屍體處理了,好嗎?”
楊頡心裡一樂,這個胡掌櫃的,真是個人物啊。
郎老闆倒是個爽快人,一聽也在理,馬上點頭說,“行,沒問題。”
“兩位,我們先告辭了。後會有期。哦,這些鬼子的槍支我們帶著也不方便,麻煩二位藏一藏。”楊頡說完,讓人撿起郎老闆的大包,就準備出發。
“唉,英雄們,我,”郎老闆有些語無倫次,“我能不能用用這些槍打鬼子?好歹我也是當過兵的人,雖說殘廢了,但我總不能看著鬼子欺負鄉鄰啊,俗話說得好,‘好狗還護三鄰’呢。”
“行。”楊頡一笑,帶著部隊迎著大風雪向竇口鎮走去。
黃昏時分,距離竇口鎮三里的一個小村子,楊頡命令部隊佔領了小村子。村子早已人去村空了,只有幹伸著樹枝的棗榆在風中空鳴,雪花漸大,地上積雪已經厚得沒過了腳脖子,深得地方,開始讓人步履艱難了。
“讓戰士們生起火,把吃的熱一熱,十五分鐘後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