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顯然是老兵,一個往裡走,一個往外走。中間相差只有短短的不到一分鐘地時間。就是趁著鬼子扭身進衚衕口的這短短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四人跳進緊靠衚衕口的一個彈坑裡。四人剛躲進彈坑,楊便在帽子上堆滿積雪,將頭慢慢的伸出彈坑的地面,另一個鬼子哨兵的腳步聲清晰地傳了過來,馬上就要走出衚衕了!
楊正要縮回頭,猛然感到身體一陣寒慄,幾乎完全是處於自衛的反應,楊抬手就是一槍,那種感應,純屬第六直覺。匣子槍上加裝了消音器,但是他的連發還是發出了噗噗地低沉地響聲,而且空氣裡彌散著一些淡淡的硝煙味。清冷的夜空裡,炮彈地硝煙剛剛散盡,他手槍的硝煙味
容易混雜進那巨大彈坑帶來的嗅覺刺激裡,如果這個剛出來值勤的話。
就在楊左邊的房頂上,一支三八大蓋步槍無力地垂了下來,沿著槍身、槍刺慢慢地滴下血來,一滴,一滴。哨兵顯然是聽到了聲音,幾步出到衚衕口,扭頭就看到了房頂上滴下的血滴。鮮紅的血滴順著泛著寒光的槍刺滴在雪地裡,紅白分明,就是在夜裡,紅色變成了黑色的小點,也能很容易地看出來。鬼子哨兵順著槍刺往上看,到回頭向身後警惕,其間不過是幾秒鐘的事情。但是就是這麼幾秒,可怕的幾秒鐘,鬼子扭頭,還沒有看清楚身後的情況,只感到身後似乎有人撲來。這鬼子確實是老兵了,感到身後不妙,不是想著躲避,而是快速地掄拳往後一搗,身子往衚衕口滾去。
鬼子距離衚衕口只有一步,他的同伴走回來也只有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而他又做了很好地攻擊動作,應該可以躲得過敵人的這一偷襲了。他自己心裡也感到應該可以。的確,要不是碰上楊,要是在一般情況下,他完全有可能活命逃開去,而可是不幸的很,他遇上了楊。楊就在鬼子扭頭看房上槍刺的時候,身子已經從彈坑裡竄了出來,鬼子揮手後搗時,楊的手裡的匕首已經出手。鬼子拼死打出的一拳,被楊硬硬地用胸膛接了下來,然而楊的左手也同時拉住了鬼子要翻滾的身子,右手的匕首惡狠狠地斜刺進鬼子的心臟裡,用力一絞。左手用力往懷裡一拉鬼子身子,將這鬼子一把拽進自己的懷裡,用厚厚的棉衣堵住了鬼子張口的嘴巴,慢慢地鬼子屍體癱倒在地上。
另一個鬼子也走到了衚衕口,他很明顯是聽到了楊刺殺哨兵的聲音,端著槍,幾步闖出了衚衕口,還沒有看明白摟著鬼子哨兵的楊是怎麼回事,身後彈坑裡南為仁的槍噗的一聲,將鬼子的後腦勺敲開,斜著將鬼子撞到房屋的後牆上。
楊悄悄地探頭看看衚衕裡,沒有人。對著南為仁三個揮揮手,三人跳出彈坑,跟著楊身後開始往衚衕裡走。出了衚衕拐上大街,就可以直接看到鬼子司令部了。楊他們剛剛進到衚衕裡,猛然聽到頭頂上“嗖兒”地尖嘯聲掠過,跟著轟地一聲,一發炮彈落在前面的大街上,頓時大街的前後房子東倒西歪,傳來一聲聲的慘叫聲。有鬼子的嗷叫,也有老百姓的呻吟。
“楊隊,裡面有百姓,我要通知李隊停止炮擊!”陶陽說完就要卸下身後的箱子,被他身後的南為仁一把按住,瞪了他一眼,喝道:“少廢話,執行命令。”
—
“不!我們是八路軍,是**的部隊,怎麼能誤傷老百姓呢?!他要阻止他!”陶陽吼了一聲,固執地擺脫南為仁的控制,要動手開啟箱子。
楊轉身一腳將陶陽手裡的箱子踢飛,抬手啪啪兩槍,將箱子打爛,裡面的零件嘩啦一聲碎在地上。楊的臉色一寒,冷聲說道:“就算我在裡面,他也會開炮的!這就是戰爭!為了勝利,犧牲是難免的。無論是誰,都有可能被犧牲掉。為了我們的民族,我們的國家,我可以犧牲一切,你不是也一樣麼?即便要怪,就怪生錯了年代吧!沒什麼好爭論的,服從命令,走!”
“不!你們沒有權利主宰別人的生死!我們是人民子弟兵,我們是為了保衛人民的利益而戰,你們這麼做,和鬼子有什麼區別!我不同意。”陶陽厲聲反抗道。
街面上的炮彈轟轟地炸個不停,楊知道李保國的意思就是要製造村子裡守軍的混亂,好讓他們趁亂突入司令部。但是陶陽還在討論著一個很原則的問題!
楊的眼光掃過陶陽的眼,“陶陽,你是不是願意為了抗日事業獻出自己寶貴的生命?是不是?”
陶陽看著楊陰狠的眼光,不明白所以,但是南為仁知道,一把拉開陶陽,低聲喝了一聲,向楊催促道:“楊隊,街上鬼子亂了,我們衝!”
楊看了南為仁一眼,很是不滿地扭過頭,向街上疾走幾步,混入了從各個衚衕裡衝出來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