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報紙上出現一個奇怪的推論,說是碎香河上虐死的那個小官兒的死因同某軍界長官相關。據聞,該長官曾同這名叫香香的男妓在幾日前笙歌達旦的在發現屍體的河道淫樂。疑是此君聞香香另有新歡,才虐殺他於船上。這條訊息隨了報紙的評論不脛而走,鬧得街頭巷尾沸沸揚揚的議論。雖然報紙上沒有指名道姓,但從詞句中那“少年得志,少年風流,”等詞不難推斷出如今西安城軍界裡談得上“少年”的長官還有誰?漢威也覺得時時有奇異的眼光投來,或是有朋友隱諱的問及一兩句。直到鬍子卿拿了張報紙給他看,他才咬牙暗恨黑衣社嫁禍的狠毒。而且報紙上居然有張香丫兒牽了他手上船的背影,香丫兒是正臉,好在他是背影。就從這張照片,暴露了香丫兒的死肯定是黑衣社做的無疑,不然誰會跟了漢威清楚的拍下這張照片?
或許黑衣社手裡還有很多漢威正面的照片,只是沒捅給報界。漢威同鬍子卿仔細分析後相信,黑衣社並沒抓到什麼確鑿的證據,可能也懷疑漢威同香丫兒那夜就是去月夜風流了,而且是為了名聲才掩人耳目的劃出了河道那麼遠。但是讓漢威揹著不潔的惡名也實屬過分,也不知道黑衣社倒地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自香丫兒死後,漢威總在噩夢裡遇到他,那雙絕望的眼睛就那麼緊緊的盯了他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天傍晚,為安慰二月嬌,鬍子卿帶了漢威去給二月嬌捧場,才進了包廂戲還沒開場,副官就匆匆趕來對漢威說,龍城楊司令長官來了,下榻在哈達飯店,請漢威立刻過去。
鬍子卿聽了也奇怪的說:“老楊來了也不跟我打個招呼?奇怪了?”又問漢威:“是不是你家裡有什麼事了?”
漢威也想不通,唯一的可能是小亮又鬧出什麼事了?他搖著頭不解的說,“先過去見了我哥再說吧。”
漢威不敢耽擱,起身告辭,鬍子卿對漢威說:“等我看過了小林老闆的《一捧雪》,就過去飯店會你大哥。”
哈達飯店貴賓樓套間外,四個士兵正在站崗。漢威沒讓他們通秉,只在門外立了片刻,整衣、敲門:“大哥,是漢威來了,我能進來嗎?”。
沉寂。
“進來。”隨了大哥漢辰的一聲應答,漢威推門而入。
“大哥,什麼時候到的?”漢威欣喜的進來帶上了門。
大哥坐在屋中的一把西式搖椅上,沉靜的看著他,沒有一絲久別重逢的笑容。
“跪下!”大哥聲音面色一併如鐵般寒冷凝重,“你自己說說這半年都作了些什麼混帳勾當。”
漢威心中一震;猜是大哥聽到些風聲;忙聽命的跪下,謹慎的觀察著大哥的神色說:“小弟不知道大哥指的是什麼。”
漢辰冷視他許久,漢威心中發毛,但又不能改口。漢辰突然從椅子上躍起,搶過身旁茶几上一疊報紙,
狠狠摔在漢威臉上,報紙散落一地。
漢威戰戰兢兢的偷眼看看大哥的臉色,拾起一張看看,驚得後背發涼。那是《西北新報》上大幅的香丫兒慘死的照片,和醒目的標題-‘碎香河,俊俏孌童絕唱《後庭花》;奈何天,風流將軍銷魂《滿江紅》’。報上還有那張曾見過的照片,香丫兒挽了他的手走在碼頭的背影。
漢威後背發冷,也明白了大哥此來的用意,但他沒想到這風聲會這麼快傳到了千里之外的大哥耳朵裡。想是這事情已經瞞不過大哥了。漢威知道,涉及到嫖妓這種同‘姦淫’沾水的問題上,楊家的家法怕要了他的命都是可能的。可這事情如何能說的清楚,講出來對不起鬍子卿,更麻煩是大哥肯定不理解也不會姑息這種通敵的行為;如果不說,那就是承認自己狎妓了,怕他今天真要在鬼門關裡走一番了。
“怎麼不說話!抬頭看著我!”同所有的家長一樣,大哥咆哮發難了。
漢威打了個寒戰,從來沒有此刻這麼驚懼過。平時被家法責罰,所闖的那些禍事多半都是家規裡的旁支側路,但今天的事可真是樁大罪過了。他想他自己是失算了,他應該想到這百密一疏的一步,還是他太大意了。答應拿香丫兒去掩護行蹤時,竟然忘記了大哥這回事。漢威心驚肉跳的臆測到了這場痛苦責難的到來,去那種地方,如果沒個解釋,楊家的家法就已經是死的罪過了;更何況嫖妓、還是男妓、情殺、棄屍,不用說放一起,就是一件他也死有餘辜了。他相信大哥肯定敢,也能夠把他活活打死。但如果挑明瞭事情的真實原委,那大哥估計當場就能掏槍把他這個通敵的內奸斃了,儘管他是從犯。
“敢做不敢說?”大哥怒喝聲音近乎聲嘶力竭,可見其憤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