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凱旋,百官接到盧溝橋,崇禎雖然沒有親自駕臨,但卻派出了太子。今年的太子才4歲。
在盧溝橋外,趙興下馬,他依舊保持著對百官的尊重,不敢騎馬而行。
踏上盧溝橋,對面立刻想起了莊嚴的樂曲。
樂曲莊嚴肅穆而華麗,趙興聽著新鮮,就對跟隨左右的官員笑著道:“不愧是泱泱五千年,這音樂之美,蓋古論今藐視世界啊。”
結果事先迎接的趙梓卻突然拉了一下他的袍角。
趙興扭頭:“幹什麼?”
趙梓面色煞白:“大人回來,應奏將軍凱旋樂,但這是暢音閣的雅樂,這隻有天子才能享受。”
趙興一驚,這絕對不是好兆頭。
於是立刻止步於橋上,對著對面為首的溫體仁和錢謙益大聲道:“弄錯了,弄錯了,趕緊的換回來。不管什麼音樂都行,實在不行,你弄段兒秧歌調也行。”
溫體仁和錢謙益就對望了一眼:“百般的琢磨,還是讓這個丘八沒上套。趙興身邊有能人啊。”
於是兩個人回身吩咐:“奏將軍令。”
雄渾激昂的將軍令奏響。趙興這才舉步過橋。
來到了太子面前,施禮參見之後,耐心的詢問:“太子學業如何?”
趙興是太子太師,考察學問這是他的職責,這也在禮儀之中。
太子揚起小臉兒,稚嫩的回答:“百家姓剛剛會背,但還不會寫。”
趙興就笑眯眯的轉頭,對太子伴讀,自己的兒子趙潔道:“你到那一邊,準備領10板子。”
太子立刻驚訝的問:“我學習不好,幹嘛打哥哥?”
趙興耐心的解釋:“皇家身份尊貴,是不能打的,皇家有錯,就要打臣子。歷史上,漢朝的高陽公主犯罪,強項令殺了他的車伕,就是這個道理。”
趙興這樣解釋,讓圍在周邊的大臣們紛紛點頭。
太子死死的抓住趙潔:“我不許你打哥哥,還是打我吧。”
“那怎麼可以?”
“我們的祖爺爺曾經對當年教育太子的師傅說過,不打死,就行。我的父皇也這麼說過的。”
趙興心中欣慰,只有不護犢子的父親,才能教育好兒子。還從這一點上看出,自己家的兒子和太子,是相處融洽的,他們已經是朋友了。
這個年紀的朋友是最純真的,會將這份友誼一直保持到地老天荒。
這個程式走完了,溫體仁和錢謙益首輔次鋪上前,說了一番官樣文章,然後百官上前。
這個過程很繁瑣,這個夏天很悶熱,站在盧溝橋那一面的六千錦衣衛虎狼,全副的裝備,就在這悶熱的天氣裡,汗流浹背。
太子看了看,就揚起臉問趙興:“師傅,為什麼不讓他們解甲?”
趙興就反問:“那為什麼太子不下令?”
“我父皇說,師傅治軍嚴謹,兵聽將令。我不是他們的將軍,我說了不算。”
群臣們再一次心中震驚,但將目光全部轉向了趙興。
趙興彎著腰對太子鄭重的道:“錦衣衛是皇家的親軍,是聽皇上的,也是聽太子的。你認為他不會聽你的,那你為何不試試?”
太子左右看了看,又看了一眼錢謙益,這些話是他教的。
然後邁著小步,走到了盧溝橋中,用稚嫩的聲音對著那將士吩咐:“將士們脫下鎧甲。到一邊的樹林裡休息。”
就在群臣們萬眾矚目之中,以吳三桂為首的錦衣衛一起單膝跪地,高聲回答:“謝太子體恤。”然後站起,紛紛解下甲冑,退到兩邊的樹林之中。
樹林裡,早已經有有司為將士們準備了食水。
小孩子得到了這樣的回應,虛榮心爆棚,轉身拉住趙興:“師傅跟我坐車回京吧,父皇還在午門上等著呢。”
趙興就看了看左右,看了看那一溜兒的席面,摸著鼻子嘿嘿笑:“我餓了,和同僚們吃完了再去面聖吧。”
太子道:“父皇今天早上就上了午門,還特意吩咐,已經叫御膳房備了一桌豐盛的酒席,將師孃們也接進宮中了。說好了,兩家一起吃一頓團圓飯的。”
這下是真震驚了百官,真感動了趙興。
師徒兩個共乘一車進京,在馬車上,趙興順口問到:“您讓將士們解甲是誰交給你的?”
太子就興奮的回答:“是錢閣老教的,他說那很好玩兒。”
趙興就噢了一聲,這是錢謙益在給自己上眼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