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收穫,卻隱藏著巨大的隱情。結案陳詞已經上報了,那是對皇上的。但其實案子還沒有結,因為趙興要面對晉商八大家。現在的狀況是,動靜鬧大了,大到已經遠遠超過了打草驚蛇的地步,而是到了都快把蛇惹毛了的地步了。
召集一群心腹商量個向晉商八大家交代的辦法,還得穩住這條蛇。列席的有趙梓,還有孫大可,還有一個坐在角落裡的智風。
“我當初的計劃是,在這時候,還不能動那八個賣國奸商,我要養肥了他,同時也想在西北做完我規劃的事。在這期間,那八個奸商不能利用西北官場給我搞事。但這次動靜實在是太大了,我們必須要推脫開,繼續保持我們的關係,為我爭取時間。”
面對大人提出來的這個難題,大家都一籌莫展。
參與的上萬人,一個封口令是絕對做不到一點訊息不洩露的,而以八家勢力之大,也是可以探查出真相的,這需要一個周密的計劃。要不然,趙興就必須和八大家直接撕破臉了,不但要準備迎接因此掀起的滔天壓力,還必將讓趙興的計劃徹底的泡湯。
趙梓想了一下:“我們何不來個嫁禍於人?”
趙興立刻沒有一點心理陰影的詢問:“我也有這個想法,只是不知道該嫁禍給誰?”
這個思路一開啟,大家就有了方向,孫大可略一思索道:“嫁禍給建安堡,那個混蛋走私放私,早就罪可誅殺。”
趙梓點頭:“這個到可以弄他個黑吃黑,名正言順。”
結果坐在角落裡的智風突然開口:“諸位大人,此法不妥。”
大家扭頭看向了坐在角落裡的智風。
趙興點手叫到:“智百戶,坐到前面來,仔細的說說我們的辦法哪裡不妥。”
智風起身走到了趙興的面前,施禮後回答:“屬下說的,不是這個辦法不妥,而說嫁禍的人不對。”
趙梓對這個小年輕反駁自己的態度有些不悅,冷聲道:“智百戶怎麼說?”
智風坦然道:“首先,建安堡守備就是八大家餵養扶持的,八家主事人都是人精,怎麼不事先觀察好人,拿捏住他的把柄?所以,在理論上,建安堡守備就不敢動八大家,最起碼是有那賊心沒那賊膽。一不合理。”
趙興點頭,趙梓無語。
“建安堡即便做了這案子,但那麼大的數量他也沒有地方放,同時,八家絕對掌握了建安堡的實力,他們是沒有那個能力,殺了所有船伕,殺散接應的蒙古人的,這是二不合理。”
大家點頭,“那三不合理呢?”
智風一攤手:“還需要三嗎?”
大家轟然大笑,習慣了。
趙興拍手:“有此兩點,足可以說明我們的計劃是漏洞百出,更有欲蓋彌彰之嫌,不可取。”
孫大可就詢問智風:“按照智百戶的說法,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智風一笑,對著地圖道:“按照我認為,做下這驚天大案的,最大的嫌疑就是這寧中堡的守備將馬自有。”
大家一愣,看向了自信的智風:“運輸的方向對,但你怎麼就單單懷疑是他呢?”
智風道:“我在這一地也算有些訊息。這個馬自有馬匪出身,兇殘且貪。被招安後因為能征善戰,很是擋住了幾次蒙古南下打草谷,所以,深為前三邊總督武之望所器重,才得到了寧中堡守備職務。因為其貪婪,所以他早就垂涎八家走私通道上如水一樣的銀子了。但因為其地理不佳,八家根本沒有搭理他的必要,為此,雙方曾經起過沖突,結怨很深。但後來武之望去職,楊鶴上位,深因馬自有兇殘好殺,與楊鶴執行的政策不符而不喜馬自有。沒了靠山的馬自有才放棄了為難八大家的事。”
感情這裡還有這麼多的隱情啊。
孫大可也道:“智百戶說的對,據屬下錦衣衛記錄,先前馬自有就有奪取建安堡職位的意思,但楊鶴沒有同意。也曾經扮作馬賊搶過八大家的商鋪貨物,兩方素有大仇。”
智風最終肯定的道:“既然原先就有奪職務不逞,再對過路銀子貪婪,還有扮作馬賊搶過我們,他還有瞬間聚集馬賊的能力,此子當然是這次大案的最大嫌疑。”
趙興豁然起身:“還什麼嫌疑啊,定是此子所為。”這語氣,已經是十足錦衣衛辦差的嘴臉,穩穩坐在八大家正以商人懷裡的大義了。然後大聲向外吩咐:“毛守義,背馬,我要去太原,將我們錦衣衛重大的情報截獲告訴老範。對了,智風,跟著我一起去。”
智風立刻大聲應諾,緊隨趙興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