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湖碼頭不小,從這裡裝船,直接可以開到黃河古渡分走四方。
而現在的碼頭,正是熱鬧時候,幾百個腳伕苦力,在將鹽池裡將雪白的食鹽裝上草包,然後用人力車推到碼頭上來,在扛上等待的河船上,然後駛向黃河古渡。
今天是賈家運貨的日子,他們將有四千石的食鹽運出。
賈家是八代綱戶,和這運城內其他六家一起壟斷了這運城食鹽的銷售,這次的四千石,是這個月的份額。
賈家的三公子,站在碼頭上,遙望著那煙波浩渺的湖面,那扯地連天的鹽田,對跟在身邊陪著小心的倉庫大使抱怨:“往日都是萬石的份額,這怎麼突然間就削減了六千,難道我們平時的孝敬,規矩的利錢少了嗎?”
這個倉庫大使就連忙賠著小心解釋道:“咱們這裡的鹽場,和別的鹽池熬鹽法不同,省事快捷產量大,這才供應上幾位員外的份額。不過就在前幾天,從京城裡過來了一個公子,張口就要了2萬石過去,還要維持著幾個老客戶的私鹽份子,雖然咱這裡產量大,但畢竟數額也是太過巨大。御史大人說了,這個月就只能緊了大家一點,等下個月以後,再給大家慢慢的找回來。”
三公子就一皺眉,詢問道:“那些私鹽老人也就算了,但這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後臺背景,難道他們也要加入這一行業裡嗎?”
飯就這麼些,你多吃一口,我就少吃一口,這事兒得問個仔細,回去的時候大家都商量商量,進京破費一些,把苗頭給掐死。
這個倉庫大使趕忙解釋:“公子倒是多心了,據苟師爺說,這個人的老爹原先是天啟朝的大臣,因為有著深厚的東林背景,結果被魏忠賢給逼迫著致仕了。這不,新皇登基,東林黨人再次得勢,站滿了朝堂,於是自然就提攜他重回朝廷,皇上也準了這件事。”
然後鄙夷的一笑:“結果這個傢伙不滿足原先的官職爵位,想趁著這個機會往上爬一爬。但是公子你也知道,官場上的事兒就是這樣,真憑真才實學一步步上升,那就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估計鬍子拖了地,你也走不上幾階。只有這黃白之物開路,才能爬升的快。”
三公子一笑:“這點我倒是明白,在京城裡,就有幾個官員在我們幾家的支援之下,官運亨通,倒也給我們遮擋了不少風雨。”
倉庫大使就點頭:“所以那位公子就跑來這裡,臨時要了2萬的份額。是臨時,抓個快錢就走。當時咱們的御史大人也是出於這個念想,落難時候拉人一把,總比將來人家飛黃騰達,身居高位,再上趕著巴結強上許多,所以就答應了這件事。”
三公子道:“御史大人果然是做得好生意,這筆投資值。既然是這樣,我們就忍了這個月,不管怎麼說,那位要是登上了高位,也算是咱們的人,就算我們6家幫著御史大人一起投個資吧。”
倉庫大使就一伸大拇哥:“還是三公子通情達理,有遠見,不是那幾家狗屁不通的紈絝所能比擬。怪不得您家老爺子這麼早就將這份買賣交在你的肩上,前途無量啊。”
三公子就得意的一笑,繼續指揮著手下們裝船點數。
兩個人正在談論之間,碼頭的入口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響,一個聲音傳過來:“兄弟們,把守住路口,鹽田船隻,不得讓任何人出入。”
兩個人猛然回頭看去,卻是老熟人,錦衣衛的百戶周彪,正氣勢洶洶帶了一群錦衣衛,封鎖住了碼頭的入口。
當時三公子和倉庫大使大驚失色,錦衣衛是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今天是怎麼了?
還沒等倉庫大使上前詢問,周彪陪著一個穿著蟒服的大漢,大步的走了過來,站在兩個人的面前,冷冷的打量著他們兩個,卻是不發言。周彪就對這個大漢介紹:“統領大人,這位就是鹽商賈家的三公子,現在賈家的掌舵人。這個就是倉庫大使。”
那個大漢冷冷的道:“北鎮撫司緹騎統領智風,你們販賣私鹽的罪行暴露了,現在就拿你進京。”
聽了這話,三公子當時就慘白了臉,自己雖然富可敵國,但富不與官鬥,更何況是天下聞名喪膽的緹騎,剛剛的風流瀟灑,轉眼就一掃而光,剩下的就是瑟瑟發抖了。
倒是那個倉庫大使上前一步,剛要呵斥這個不守規矩的傢伙,結果那個蟒袍大漢將揹著的雙手拿過來,直接丟在他眼前一個東西。這個倉庫大使定睛一看,當時嚇的是魂飛魄散。這是一顆人頭,還是自己的同僚李知事,當時二話不說,直接跪倒在地,連連哀求饒命。
智風道:“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