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花園中水榭暖閣,四處遠離湖岸,王大壯十兄弟往水榭小橋頭一站,即便是無孔不入的錦衣衛,也絕不可能探聽出任何訊息。
面對一桌子四菜一湯又是大小姐親自做的家常小菜,趙興沒有一點吃喝的慾望心情,從懷裡拿出早就準備的大明北方的輿圖,推開桌子上的杯盤,攤在桌子上,指著遼東以及蒙古的地區,趙興鄭重道:“伯父,大明真正的苦難,就將從今年開始,小侄今天特意來尋伯伯,就是要做一個未雨綢繆。”
捋著鬍鬚,看著這張地圖,張維賢並沒有看到趙興所說的危險,不由得抬頭詢問:“這話從何說起?”
趙興就拿出了毛文龍的那道奏摺軍報:“東江鎮毛帥在過年後的第1道奏摺,上面向朝廷預警,言道,今年建奴,將要繞道外蒙,越過北方長城,直逼京畿,兵臨城下。難道這不是大明真正的苦難開始嗎?”
張維賢聽到這樣的斷言,仔仔細細研判了一下這張輿圖,看了再看之後,然後間笑了:“你遽升高位,簡直太過急躁,太過危言聳聽啦。”
對於張維賢這麼看待局勢,如此評價自己,趙興沒有一點波瀾,而是直視著張維賢:“連伯父也這麼看嗎?那這個大明就真的沒有救了。”
張維賢皺眉,再次看了一下輿圖,然後耐心的給你趙興解釋當前的局勢:“整個遼西20萬關寧鐵騎,高牆築磊,正在步步的向遼東緊逼,一旦建奴敢繞路蒙古,翻閱長城,他的後方空虛,到時候袁大人就可以出兵進攻。難道精明如皇太極者沒有顧慮嗎?他敢嗎?”
“若是建奴兵臨城下,袁大人為了減輕自己的罪責,直接率兵回援呢?”
“那還有毛帥會帶兵偷襲建奴的老巢。”張維賢輕鬆的說道:“毛帥最擅長的就是這個。不要忘記,上次建奴進攻遼西的時候,他帶著一群叫花子軍,都打到了建奴的赫圖阿拉,掘了建奴祖墳的,逼迫著建奴不得不功敗垂成。”
這個時候,趙興雙手拄著桌子,探著身子,一字一句的反問:“若是袁崇煥殺了毛帥呢?”
對於這樣突然間的設想反問,張維賢嚇了一大跳,小胖子一臉茫然,張翠豔驚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張維賢好久好久之後,還是鬆了口氣,輕輕的搖頭:“不要和那幫只會空談的文人學,做什麼語不驚人死不休。”
“我就問一下,如果毛帥被殺了,那麼建奴會不會實行我預估的這個戰略方針?”趙興堅定的追問。
張維賢再次看向輿圖,最終還是堅定的搖頭:“毛帥乃封疆大吏,沒有皇上的旨意,沒有確鑿的死罪證據,誰敢擅動?”
趙興再次緊逼:“袁崇煥跤昭呢?”
張維賢斷然道:“他敢。”
趙興再逼:“東林黨徒為了黨團利益,為了個人私立,他們少做了不顧國家大局的事情了嗎?他們可有什麼不敢的?”
張維賢這下徹底的僵住了。是的,從東林興起到現在,他們不顧國家大義,只顧一己之私做的膽大包天的事還少嗎?
最終,張維賢有些氣餒:“沒有道理啊。”
趙興站直了身子,淡淡的道:“逼迫甚緊,狗急跳牆。這理由還不充分嗎?”
張維賢聞聽,不由得身子一哆嗦。
平臺召對,五年復遼,袁崇煥放出這樣的大言,這是天下共知的事。為了在清除閹黨餘孽,徹底的在朝堂站穩腳跟的利益出發,東林黨人不顧根本不能實現的現實,糊弄急功近利的崇禎,不惜逼迫他答應了袁崇煥已經嚴重僭越的苛刻條件,許諾了五年復遼,最終拿下了在外擁兵,冀遼督師這個最炙手可熱的位置,以為外援。
而連三歲的孩子都知道,五年復遼,即便是孫武在世,諸葛亮從生也不能完成,東林不過是想拿下這個位置,然後慢慢的淡化這事,讓其不了了之。
然而,他們卻低估了崇禎皇帝的堅持執拗和孤注一擲,更低估了崇禎皇帝的手段果決,讓東林黨徒總算是明白了,年輕的皇帝不好糊弄,後果很嚴重。
“皇帝步步緊逼,東林黨徒處處提條件,擠兌皇帝想將五年復遼事不了了之,年前四百萬,結果皇上擠出來了,今年開年,就又要三百萬。他們以為只要皇上拿不出,他們就可借坡下驢,有了毀諾的藉口。可惜,小侄給皇上湊出了一百萬,皇上不惜停發對宣大,平涼,寧夏軍餉,又給他送去了。嘿嘿嘿,他們再也沒有了拖延的藉口了,他們知道,等到了五年期滿,他們死定了。”
張維賢一口口的抽著冷氣,越想趙興說的越合理,越想後果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