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嚴陰森的錦衣衛的大堂,現在顯得擁擠雜亂。擁擠的是一個個古董商,雜亂的是搬來擺放的那滿地琳琅滿目的刑具。花樣繁多做工精細,再有沉痾的老血,新鮮的斑斑血跡,那真的讓人不敢直視。
趙興坐在大堂上,看著手中的公文匯報,眼皮不抬的對著瑟瑟發抖的商賈們道:“我們錦衣衛已經不捏人罪名了,我們辦事,堅定的講究證據。現在大家都是有罪的,為賊銷贓。當然,這其實不是什麼大罪,抄沒家產啊,充軍發配啊,賣家眷為奴啊,三百大板什麼的,也就完了。”
下面的商賈立刻癱倒一片,這還是輕的啊,這就足以要人命了。
“可是呢,你們也太膽大了,膽大到替偷盜皇上頭上的賊銷贓,這可就是大事啦。”
一個古董商人立刻哭號著爬向趙興:“大人,大人啊,小的真不知情啊。”
趙興眼皮不抬:“你不知情啊,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啊。而且我不是當時搜出什麼再寫名單,我是根據王公公事先給的名單來的啊。所以啊,我是證據確鑿。既然你不知情,好吧。來人,上仙人跳,讓他知情。”
幾個錦衣衛如狼似虎的撲上來,直接就要動刑,這個古董商,當時就連連高呼:“我知情,我知情。”
趙興點頭:“這就對了嗎,既然知情,就簽字畫押吧。”這個古董商人就乖乖的簽字畫押了,然後就被帶到一邊,卻也沒打沒罵,也沒有上刑具。大家一看,立刻乖乖的簽字畫押了。
都辦完了,趙興淡淡道:“這個案子呢,先放一放,本官倒是有點事求諸位的。”
大家簡直驚掉了下巴,求人辦事,感情還可以這麼來啊。
這不稀奇,趙興求賢是威逼利誘,趙興求人,就是先讓你欠他一個人情,這是他的一貫作風,因為他不願意欠別人的人情。
“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一張先帝寫下的諭旨,請大家鑑定一下是真是偽。”然後珍惜的從桌子上拿起了李世選的那道聖旨,親自端著走到了古董商們的面前。
第一個古董商小心仔細的看了再看,然後疑惑的道:“這件物件,紙張陳舊,印章古樸,倒是有些年頭,可是——”
趙興立刻道:“來人,將這個傢伙打進死牢。”
這個古董商咕咚跪倒:“大人饒命啊,草民老眼昏花,請讓我再看看。”
趙興捏著下巴想了下:“你再看看?還需要再看看?”
這個古董商如蒙大赦,戰戰兢兢的再次觀察,然後小心的詢問:“您老說這個物件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這是什麼狀況嗎,但這個詭異的狀況,立刻讓所有的人,都伸長了脖子。
趙興就捏著下巴仔細的看了再看之後,喃喃:“這個物件,在本官看來,似乎可能大概其是真的吧。”
這個古董商立刻歡喜點頭:“大人說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當時趙興不悅的道:“這是什麼話,我也不懂古董,是真是假,還得你們這群專業的說了算。”
這個古董商立刻再仔細的觀摩之後,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著專業的話。趙興不耐煩的道:“說人話。”
“真的,絕對是真的。”
趙興就眯著眼睛看著他:“你可看好了,走了眼,是要掉腦袋的噢。”
“草民看好了,絕對是真的。”
“好,簽字確認吧。”
這個古董商其實心中明白,自己這字一簽下,這輩子不管誰再問,都必須咬死是真的了。
剩下就省事多了,有的古董商裝模作樣的看一眼,然後在確認書上簽字,有的連看都沒看,就簽字了。
一切完畢,趙興再次坐回位置,表情和藹的道:“謝謝諸位幫忙,那麼為賊銷贓的事呢,我是感覺大家真的不知情。既然不知情就情有可原了。這樣吧,我懇求皇上寬恕了諸位,只要下次不能再收大內古董,再繳納一筆嗯——一萬兩吧,就一萬兩的罰金,大家就回去繼續做生意吧。”
一萬兩,對於做古董生意的人來說,根本就不算錢。在繳納了銀子之後,大家紛紛回家,但他們全部一頭霧水,趙興,幹嘛費這麼大的勁窮折騰。
接收了古董和銀子的王承恩也這麼問:“幹嘛這麼折騰,直接讓他們鑑定一下真偽不就得了嗎?”
王承恩是體己人,什麼事不必瞞他,當然也不能瞞他,不但會惹惱這位權勢熏天的內相,更會讓他不配合。
趙興笑著解釋道:“讓他們直接鑑定一下,他們也會隨了我的願望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