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開恩科開制科的恩旨,因為各地驛站已經裁撤了,所以,只能由各地錦衣衛代勞傳達。
當陝西大西面的定安站的百戶接到這個恩旨後,不敢怠慢,立刻拿上繡春刀,去縣衙找尋縣令通知。
錦衣衛來縣衙,當然沒有人敢怠慢,也不管老爺們有空沒空,直接登堂入室。面對威風凜凜的錦衣衛百戶趙寬,知縣陪著小心的詢問:“上差來陋衙可有什麼公幹?”
趙寬就將恩旨拿了出來:“皇上定於五月,開恩科制科,為國選材取士。”
對於這樣的來意,這個縣令當時如釋重負。
“所以,本官特意過來通知你,向你所轄縣區,所有合乎條件的舉子生員以及能工巧匠發放。”
就這一句話,立刻又讓這個縣令亡魂皆冒。
現在的狀況是,縣令的政令不出縣城四門,因為,現在整個縣城外,已經是杆子流寇的天下了,縣令要是敢出城半步,必死無疑。
不過面對皇上的聖旨傳達,面對錦衣衛的督促,縣令可不敢違抗,於是眼珠一轉,替死鬼張口就出:“這是本縣教諭職權所在,下官現在就將教諭喊來。”
本縣教諭倒是有些文人書呆子的風骨:“這是本官責無旁貸之事。”但轉眼就提了條件:“只是還請百戶大人辛苦,和我一起出城,向那些舉子和能工巧匠們宣揚聖上皇恩。”
我出城,我得拉上護駕的。
趙寬一笑:“不必那麼冠冕堂皇,我們是皇上親軍,將皇上交待的事辦好,是我責無旁貸,收拾收拾,我們走吧。”
趙寬頻上所有的錦衣衛力士校尉,保護著這個老教諭浩浩蕩蕩的出了城。這支隊伍不但有錦衣衛的大旗,更多了一個嶄新的牌子,上書幾個大字:“安定縣教諭出行公幹。”
各個朝代,不管是流寇杆子還是盜匪,都不對驛遞和加急使者下手,在大明,又加了一個錦衣衛,當然,原先的東西廠除外。
不對驛遞和加急使節動手,當然有大家都知道的原因之外,之所以也不對錦衣衛動手,一是錦衣衛和杆子流寇有著共同的敵人,貪官酷吏,大家算是同志。
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錦衣衛惹不得,惹不起。
在這個大明,有一個集團,也只有一個集團最團結,不是東林,他們最喜歡的是窩裡鬥,踩著同伴上位。最團結的就是錦衣衛。你殺了一個錦衣衛,你就算徹底的桶了馬蜂窩,那幫傢伙會追你上天入地,使用各種明的暗的辦法,和你不死不休。尤其是那種層出不窮的暗殺手段,簡直讓你防不勝防。而一旦落他們手裡,你絕對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自殺。所以,大家不管多豪橫,儘量不招惹這個麻煩。
而杆子流寇最不招惹殺戮的就是文人,除非罪大惡極。一旦遇上,梟雄們要禮賢下士,百姓們要避路道左,不敢直視的。
從百姓看到路上帶字的紙片必須撿起,稱呼若不如此就瞎眼的規矩上,就足可看出,百姓對文化的尊重程度了。
所以,趙寬出行,不但打出了錦衣衛的大旗,也打出了教諭出行的牌子,用這兩個辦法,以獲取安全。
一路上,不時有人窺探這支隊伍,但等他們確認了對方身份之後,也就都消失不見了。在隊伍來到第一個鎮子的時候,算是一路平安。
這次恩科是不限定必須舉人才行,而是將條件降低到了秀才。這個鎮子裡,就有倆個秀才,也是這個鎮子的驕傲了。
教諭直接到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四合院,站在外面大聲詢問:“王慶一在家嗎?”
隨著喊聲,一個蒼老無力的婦人回答:“是哪位光臨?”隨著門扉開啟,一個蒼老的老婦人出現在了門內。當看到門口一群人,倒是嚇了一跳,而當看到站在門口的老教諭,當時就要下跪。
老教諭一把扶起客氣的詢問:“王秀才怎麼沒在家?”
老婦人就悽苦的回答:“家裡已經沒有了隔夜糧,去鎮子東頭的同窗李守一家中去借一點。
一個秀才,混到了需要借米下鍋,在這大明,已經不算稀奇。原先的朝廷恩養的錢糧,早就沒了,投獻在他名下的百姓田地,也已經撂荒。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也就沒有了生計,能堅持活到現在的,已經算是奇蹟了。
“他什麼時候回來?”
正在詢問的時候,身後就響起了一句有氣無力的回答:“學生見過恩師。”
回頭的時候,正看到王慶一和李守一,拿著一個空空的布袋,並肩站在那裡給教育施禮。
老教諭就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