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晚上程長慶一回來就被程朵兒叫去老宅了,李氏和程兆兒心裡有數八成和程榮耕有關。
等程長慶回來一說,果然如此。
這程榮耕一年的學堂是上下來了,究竟學到點啥也不知道。不過,程長慶聽柳老爺抱怨過,學堂裡是每一旬休息一天,而程榮耕差不多三天就會請假一天,即使上課還總是遲到。
程長慶聽了以後,回來也沒說什麼。程榮耕都已經是一個成了親的男人了,他這個做大伯的也管不了他什麼了。
如今回來,倒不是學堂把他退學還是怎麼滴。而是柳老爺不準備替他繳高額的束脩了。
前面提過,柳老爺從程長慶那裡知道程榮耕上學的事兒中間的齟齬,本來心裡就不爽,為這事兒他到現在還冷著程蓮兒呢。今年因為不知道實情,柳老爺子還巴巴地去幫程榮耕把一整年的束脩給交了。
這第二年自然就不會有了。一年三十兩銀子的高額束脩,雖說對柳老爺來說不算什麼大數目,但是也不少了。
今天叫程長慶過去,程家二老倒不是要錢的。他們的意思是,大家都是程家人,什麼事情都要商量著辦唄。尤其,在二老心裡,程榮耕的事情只有程長慶和程長富能幫忙。
因此,不僅程長慶、還有程長富自然也去了。
二老的意思,這程長貴和柳老爺關係好,程長富又是柳老爺的老丈人,雖說目前還不是正式的老丈人,但是看在程蓮兒的面子上,程長富也算是半個老丈人吧!兩人能不能去和柳老爺說和說和,這銀子還是請他繼續繳下去。實在不行,這銀子就算借的,以後慢慢還。等程榮耕考上秀才的那天,亦不會虧了柳老爺。
話是說的好聽呢。可是,不僅柳老爺,就是程長慶心裡能不清楚?以程榮耕的水準,能考上秀才?
他以前在韓家族學的時候,好歹還每天去學堂,如今去了鎮上,也不知道是外面的世界大了,讓他的心都野了,還是因為有了家室,心不放在讀書上了。就這樣,上兩三天就告假一天的狀態,就是人家夫子的學問再高,恐怕程榮耕也學不出來吧。
人家柳老爺又不傻,也不是什麼大善人,憑什麼在一個沒什麼前途的人身上花費銀子?
這話說出來,人家柳老爺還以為程家人騙他銀子呢。
程長慶是心裡知道程榮耕幾斤幾兩重,覺得赧然,壓根兒沒臉去跟柳老爺說這話!因此不願意。但是,他也不是過去的愣頭青了,他只是不吭聲,然後看了看一邊的程長富,畢竟程長富“更有資格”和柳老爺說上話不是嗎?
程長富壓根就不想管這事兒。這關他什麼事?程榮耕又不是他兒子,他憑什麼管?他自己的親兒子,他都不見得管呢。有這機會,還不如讓柳老爺弄點錢給他花花,畢竟他一個黃花大閨女嫁給他了,怎麼著都要孝敬他這老丈人不是!
因此。他擺擺手。絲毫不留情面道:“人家這都交了一年的束脩了,老三也好意思的?三十兩銀子呢!我這老丈人還沒有這福氣呢!憑什麼老三比我享福了?”程長富的性子本來就有些混不吝的,平日對二老都談不上什麼孝順的,讓他對兄弟說話留情面那是不可能的。
至於程榮耕中秀才什麼的!哼。他又不傻。到時候程榮耕中了秀才。他這個親二伯難道還怕佔不到光?這秀才老爺聽起來雖然特別的威風,但是,他可聽說了。這秀才老爺的考評也很嚴格。真的惹急了他,他就去縣衙告狀,說這秀才老爺無故冷待親二伯。看他有臉沒臉,還好意思當秀才老爺不?
而如今,他是真氣啊。這一下子就花了柳老爺三十兩銀子,這要是在他手裡,他早就在賭場賺了一圈回來了。他那等著翻本正缺銀子呢。
這話說的,直接把二老噎的喘不過氣來,程長貴也氣的要死。可是,還不好回話,如今程長富他還得罪不起。心裡暗搓搓的想著,等他兒子成了秀才的那天,他這個“好”二哥給他等著。
王氏可沒這麼好性兒,她指著程長富的鼻子斥罵道:“混賬玩意兒,給你侄兒讀書的銀子,以後考了秀才還不還你嗎?你這麼計較幹什麼?”
程長富一聽這話就炸毛了,他不顧王氏指著他的手指,忽的一下站了起來,聲音也不自覺的大了起來:“考了秀才?榮耕不是還沒考上嗎?這秀才是那麼容易考的嗎?大哥家老丈人都考了一輩子了,都沒考上呢!也不是我這做二伯的咒怨榮耕這孩子不好。但是,總不能他一年沒考上,柳老爺就要擔負他一年的費用吧?”想的美!
王氏也氣道:“這不都是暫時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