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畫在身後笑,瞧這做賊心虛的樣子,定是寫了呢。
直走到園子東邊,裴玉嬌才停下腳步,竹苓悄聲道:“又不是見不得人的,娘娘躲什麼?妻子給丈夫寫信,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啊。”
確實如此,可之前她口口聲聲說不寫的,結果回頭,一天都沒耽擱就寫了信,她怕被裴玉畫取笑,又怕她追問寫了什麼,只得逃走了,坐在園子裡的石凳上,她自言自語:“也不知信到了沒有呢。”
信到了,他看到了會怎麼樣?
會寫回信給她嗎?
竟萬分的期盼起來。
永平府轄下大慶縣,司徒修與司徒熠兄弟聯手,將將俘獲了盜匪首領,兩人小酌幾杯慶賀,還沒來得及歇息,便聽聞永平府知府在牢中懸樑,可見是畏罪自殺,司徒熠手指輕彈桌面,半是嘲諷半是忌憚的道:“能把一個四品官逼得如此,定是棘手人物了。”
“永平府就屁大點兒地方,也不難猜。”司徒修將酒一飲而盡,“這兒便交給三哥你了,我先去會會他。”
“行,但別衝動,等我把此地事宜處理好,再與你匯合。”
大事面前,不拘過往,才能將此次任務順利完成,司徒修瞧了司徒熠一眼,暗想論到才幹,司徒熠滴水不漏的行事風格原是可圈可點,只可惜遇到司徒瀾這個不要命的瘋子,最終仍被他牽連,說來也可惜。他應了一聲,轉身從酒樓下來。
頂著八月涼風,他剛剛上馬,就見遠處有一人策馬過來,到得面前,跳下馬背,氣喘吁吁的跪下行禮道:“小人見過王爺。”
他定睛一看,竟是王府的護衛陳正為。
下意識手掌抓緊了馬韁,渾身突然繃緊,他生怕聽到不好的訊息,聲音也由不得有些乾澀,問道:“你為何事而來?”
陳正為從袖中拿出一封信:“盧管家派小人來此,是為送王妃娘娘寫得一封信。”
“王妃。”他一怔,手緩緩鬆開,竟有些不相信,“她寫給我的?”
“是。”陳正為遞上來,
馬毅去接,一邊拿到司徒修面前。
密封的淡褐色信封上,寫著楚王殿下親啟六個大字,他瞧得一眼,嘴角就翹了起來,確實是她的字,他親手教好的,絕不會認錯,可不知為何,仍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好像是在做夢一樣。
她,真的會寫信給他嗎?
手指摩挲信封,過得片刻,他將信拆了開來,取出一張微泛黃色的信箋,上面整整齊齊寫了幾行字,“也不知王爺能否看到,生怕在途中王爺就回來了,我又希望王爺晚些回來,這樣就能看到信了。這是我第一次寫信,就是祖母,父親都不曾寫過呢。”司徒修心想,滿滿的廢話,接著往下看,“咱們的孩子會動了。”他笑意湧上來,會動了嗎?可惜他不在她身邊。
信箋上面也寫,“可惜王爺不在身邊。”
好似能聽到她輕輕的嘆息,可她又接著寫,“既然是辦事,希望王爺能萬事順利,不必急著回來,我一切安好,只是有些記掛你,怕你受傷,假使,你有空能回信,別忘了給我報個平安。”
最後一句,“我想我這樣寫,應該算是好妻子罷?雖然我心裡很想早點見到你,但這是不對的,只有各司其職,大家的事兒都辦好了,才能隨心所欲,希望王爺能辦好差事,然後平安的回來,我在京都等你。”
看完了,他慢慢的將信摺疊起來,小心放在袖中,吩咐陳正為:“你留在此地,晚上有回信要你即刻送於王妃手中。”
陳正為應了聲是。
司徒修揚起馬鞭,打在馬兒身上。
駿馬好似離弦的箭一般飛馳而去,
馬背上,他忍住的欣喜若狂肆意的散發出來,好像瞬時綻放的花兒,開在陽光下。
老遠,馬毅都能聽見他爽朗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