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們年紀越大,越是離心,司徒恆成怒道:“今日無論對錯,都給朕好好反省,尤其是你,修兒,聽聞是你先動手?”
“是。”司徒修坦誠道,“火兵營是兒子沒管好,叫人鑽了空子,兒臣願領罰!可這口氣,兒臣不能不出。”
司徒恆成一早得知來龍去脈,心知是劉指揮使調的人,他確實與朱家關係不淺,也難怪司徒修會懷疑到司徒瀾身上,且他慣來行事坦蕩,不藏頭縮尾的,又牽扯到未來岳家,惱得厲害,年輕氣盛,也難怪會打人。
想到這點,司徒恆成有幾分理解,只未免魯莽了,沉吟片刻,目光掃過幾個兒子,他們身上都有缺點,也有自己的優點,所以他左右搖擺,也不知立誰為太子,大臣們紛紛相勸,可他並不想重蹈覆轍。
“你既知錯,這火兵營暫時便不用管了。”
聽聞這句,司徒瀾心頭直樂,司徒修能幹,此前已屢立功勞,要是再掌這火兵營,當真贏了倭寇,那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定然更重,他豈能讓他得逞?但這心意不能露出來,他面色淡定。
倒是司徒熠勸解:“父皇,七弟一手辛苦創立的,父皇是不是酌情考量?”
司徒璟也道:“父皇,如今還未弄清怎麼回事兒呢,劉家人挑釁,惹得火兵營出手,這也能怪在七弟頭上?七弟有何干啊,還請父皇三思!”
“無需再為他求情。”司徒恆成淡淡道,“火兵營暫且便交予瀾兒管。”
司徒瀾大喜。
司徒璟差些氣得吐血。
雖然這軍營是司徒修在管,可兩人感情好,他都看成是自己的,如今竟然落在司徒瀾手裡,也不知父皇什麼意思!他臉色一下子黑的好像烏雲,今日還是他大喜之日呢,他孃的,怎麼倒這麼大的黴!
司徒恆成又與錦衣衛指揮使賀方平道:“鳥銃傷人一事,你去旁審,不可出現冤情,要插得水落石出。”
賀方平應一聲,轉身大踏步而去。
雖然一切都算計妥當,可司徒瀾聽到自家老子那麼說,心裡忍不住還是咯噔一聲。
司徒恆成站起來:“修兒你原也要大婚了,暫且修身養性罷!”
他拂袖走了。
幾位王爺互相看看,司徒瀾一撩袍子起來,衝司徒修笑道:“七弟別介懷,這火兵營,四哥定然會幫你好好管的!”
一句話氣得司徒璟七竅生煙。
司徒修淡淡道:“你是不是嫌本王打得不夠重?”
他站起來,朝他直走過去。
想到剛才臉上吃到拳的滋味,司徒瀾叫著“你小子給我小心點兒!”一溜煙的跑了。
司徒熠追上去,輕聲道:“你膽子太大,竟然在五弟大婚之日鬧事,要是有什麼,我可不幫你收拾!”
“放心。”司徒瀾笑了笑,“都打點好了,怕什麼?誰讓七弟那麼高調呢,什麼事兒都要插一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當太子呢。結果,嘖嘖,為人作嫁衣裳,瞧見老五沒,比他還氣,奇了怪了,這軍營,他一份心力沒花,還不是盯著那功勞。”
“總之你小心些。”司徒熠道。
腦中閃過司徒恆成那句話,司徒瀾怔了怔,但很快就搖搖頭,要是父皇懷疑他,就不會將火兵營交予他管了,定是瞧著七弟心氣不順,他不止勾搭裴家,還要掌兵權,父皇不忌憚才怪!
他笑一笑,搭著司徒熠的肩膀走了。
司徒璟在嘆氣。
他沒想到今兒會是這個結果,又有些怪司徒修:“你怎得那麼老實,就這麼認了?火兵營才設立沒多久,有些疏漏也是常事,便是名將未必樣樣考慮得當的!”
“算了,本也有我的責任。”司徒修微微抬起頭。
夜空浩瀚,上輩子他不曾看透,以為自己總能贏得想要的東西,以為司徒璟做皇帝了,他這一生也能逍遙無憂,然而,他不過是枚棋子,如今自大如司徒瀾也是一樣,他們做兒子的,何時能敵得過父親呢?
該爭的得爭,該放的他就得放,正如裴臻提醒的,有時候退一步不是壞事。
他一雙黑眸深不可測,好像潭水般,不知底下沉澱了什麼。
司徒璟在瞬間,心頭竟是一沉,也不知這是什麼感覺。
好像,這個弟弟忽然離自己有些遠了。
他笑著把手放在他肩頭:“也罷,既然你不後悔,如今塵埃落定,想要搶回也搶不了了。走罷,咱們再去喝幾杯!”
“五哥,五嫂還在等著你呢,喝什麼?”司徒修掰開他的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