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澤蘭心想,假使姑娘真這樣了,她最好的歸處也不過是配個小管事,永遠都要做個下人,她沒料到會這樣,本以為姑娘就算傻一些,總也能嫁入大戶人家的,畢竟她是侯府的嫡孫女啊!
倒是裴臻走後,裴玉嬌歡天喜地,她知道自己不用再擔心嫁人了,她不用著急,可以慢慢的來。
澤蘭立在那裡渾身麻木,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輕聲道:“姑娘呀,你這樣耽擱下去,以後老了怎麼辦!老了,便是瞧見喜歡的男兒,也不好嫁了。”
裴玉嬌淡淡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現在有那麼好的生活,便算有些不如意的事,也是應該的。”假使為能陪在家人身邊,捨棄感情,她也無怨無悔。
不然司徒修怎麼說,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呢?此事古難全。
她想著,瞄了桌上點心一眼,它們並排放著,散發著極大的誘惑,當初在王府,恐怕最叫她高興的便是品嚐廚子燒得美食了,只可惜他不准她多吃,說太胖了不好,說她得學會節制。
哼,那現在送這麼多來幹什麼?
到底……要不要再吃一個?
她猶豫半天,挑了青糰子,又對竹苓,澤蘭道:“你們也吃一點,剩下的分給外頭的丫環婆子,放到明天不好的。”
總是那麼好的點心,不能扔掉。
因為裴臻的緣故,太夫人思來想去,心想裴玉嬌既然不肯,也罷了,慣了十幾年的姑娘,再慣幾年又如何呢,她總是女兒家,就不信以後不開竅!指不定哪日見到喜歡的,又急著嫁出去也不一定的。
誰料裴玉嬌這天竟然說要學管家,不止把太夫人,把馬氏也嚇一跳。
這姑娘最近是怎麼了,不止想招上門女婿,還把手伸到內宅來了,馬氏笑眯眯道:“嬌兒啊,你平時還要跟著夫子學習的,哪裡有時間管這些,若實在空閒,哪怕去莊上玩玩都好。”
“可妹妹都在學著呢。”裴玉嬌瞧了裴玉畫一眼,“聽說三妹偶爾也跟著二嬸您學得,我怎麼就不能學了?”
裴玉英也是要嫁人的,又是個管家的好胚子,太夫人早早叫她學了點兒,至於裴玉畫,那是馬氏怕她將來去婆家應付不來,吃虧,專程給她開的小灶。
沒想到她還會反駁,馬氏暗地裡有些惱火,本來竇老夫人給裴臻挑媳婦就叫她夠在意的了,這個痴兒又來找麻煩,只當著眾人的面,她仍得一副和善的模樣:“你誠意要學,那是好事兒。”
太夫人也同意了:“就跟英兒一起學著吧,管家離不開財,你先得學算術……”她心想,不管如何,裴玉嬌有這心,對將來總是有益的,“正巧莊上送了賬本,你與英兒一起看看,還有漿洗房那兒,英兒你帶她去瞧瞧,看下人怎麼做事的,從小學起。”
兩姐妹都應了聲。
等到出來,裴玉英瞧著姐姐直笑:“你膽子原來比我還大,什麼招婿,我是不敢跟祖母,父親說的。”
“可能我傻吧,沒什麼好怕的。”裴玉嬌認真想了想,“一般人不跟傻子計較。”
裴玉英噗嗤一聲:“別胡說,你現在不像以前了,不能把這詞放在嘴邊,只是這贅婿啊,我是不太贊成。”她有些擔憂,“尋常男兒都不肯的,肯得又是……”都靠著女方家,沒有志氣,她心高氣傲,哪裡看得上這等男人。
不過往好的想,這種人肯入贅,對妻子定是很服帖的,不會欺負姐姐。
兩人說著往漿洗房去,只見下人們進進出出捧著從各房收來的衣物,見到她們來,恭敬的都來行禮。
裴玉英道:“都去忙吧,別耽擱時間,”她說著看向管事,“馬上入夏了,竹蓆得拿出來去去味兒,若有破損的,提前去俞縣訂做,莫忘了。另外,紗窗要換新的,蒙了一層灰,今天便拆下來洗了。”
她語氣不疾不徐,又透著點威嚴,很有當家的氣勢,裴玉嬌看著妹妹,心想,妹妹真能幹啊,什麼時候她能像妹妹就好了!
她不自覺的學著妹妹的動作,表情,裴玉英瞧見了輕聲笑道:“多看看就好了,也不用刻意這樣,只要你賞罰分明,他們必會聽你的。不過做一件事情,你自己得先想好,才能去吩咐別人,不然得讓人牽著走。”
“要先想,再做。”她道,“我也知,就怕不夠細心。”
“所以才要學,看別人怎麼做,你記下來,不要膽怯,你是主子,記好這一點。若有不懂的,便去問管事,他們會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