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家裡有就好了。”
裴玉畫笑道:“真真是做夢呢,便算有,哪裡輪得到咱們?”
京都有皇帝,還有王爺,若真有這等寶地,早就被搶走了,也只有這種山中野外,無人來管,她們才能泡一泡。且這溫泉還是很小的一處,大的早就被皇家佔據,像京都的幾位王爺,誰還沒個莊子呢。
裴玉嬌嘆口氣:“這倒也是。”
三人說著話,裴玉英笑道:“泡一會兒就走了,今兒休沐日,我估摸哥哥跟應麟許是一會兒就要到的。”
“那讓他們也來泡一泡好了!”
裴玉畫撇撇嘴兒:“他們男兒哪裡肯來,大熱天只管用冷水洗澡呢,不知這熱天泡溫泉,不止祛暑,還有妙用,大夫都說對身體好。”她瞧著對面裴玉嬌,她像是極為舒服,已經微微閉起了眼睛。
長長的睫毛輕顫好像蝴蝶的翅膀,一張臉染了些許紅暈,朦朧的霧氣裡,美得不像真人,勾魂奪魄,裴玉畫調皮心起,忽地朝她潑起水來。
裴玉嬌本也似孩子,哪兒坐得住,兩個人在溫泉裡打鬧起來,弄得頭髮溼透。
回到莊子上,三人各自回屋,裴玉英交代道:“一會兒哥哥他們來了,你們備好吃食,這等天氣,勿用太燥的。”
莊頭一疊聲答應。
雖然溫泉乾淨,然走回來,又起了些汗,裴玉嬌重新洗澡換了身裙衫,竹苓拿手巾給她擦頭髮。天氣熱,幾番擦拭便有些幹了,只還不便梳頭,垂在腦後。
“妹妹叫著先觀察幾日,你看那莊頭夫婦可好?”裴玉嬌隨口問來,她這輩子比起以前勤奮的多,什麼都願意學一學,裴玉英那樣說了,她回頭便叫竹苓使兩個丫環也注意著,指不定能發現什麼。
竹苓道:“瞧著人挺老實,照顧姑娘們也周到……”將將說得一句話,只聽“嗆”的一聲,不知什麼東西射了進來,把她們嚇一跳。竹苓定睛一看,原是門框上被人插了只箭,那箭全身烏黑,箭尾有白羽,兀自顫動。
裴玉嬌也瞧見了,驚訝道:“上面釘了封信。”
竹苓去拿下來,攤開一看,面色複雜,輕聲道:“應是楚王殿下寫的。”她把信遞給裴玉嬌。
略微泛黃的宣紙上,字型挺秀,骨裡遒勁,很有前朝柳宗山的風範,裴玉嬌記得有回他們去宮裡給皇上賀壽,皇上曾當眾誇司徒修這手書法。他當時還與她道,他年少時寫得一貼《玄妙塔》,皇上還讓眾王爺跟著臨摹了一番。
那是他極少時說起以前的事情。
裴玉嬌心想,這確實是他親筆寫的,因她對他的字再熟悉不過,往前在王府練習書法,他會先寫上一遍,然後叫她跟著寫,哪裡不好,哪裡沒到位,回頭他得空總會指出來。
想起往事,她突然發現,他原來也真是極有耐心的,不比教她的女夫子差。
信中只有寥寥一行字:即刻來杏子林見本王。
原因未寫,可裴玉嬌能感覺到濃濃的威脅之意,好似她不去,他馬上就要來闖入莊子似的。
她思索片刻,與竹苓,丁香道:“旁人都沒瞧見這箭,你們莫往外去說。”她把信折起來放於袖中,站起來道,“竹苓你陪我去,丁香你留下來,假使妹妹問起,便說我出去走走,一會兒就回的。”
丁香有些擔心:“姑娘,會不會有危險?”
她搖搖頭,很肯定的道:“不會。”
只是有些事兒她必須得自己去面對,司徒修上回與她說了那些話,這幾日她也反覆思量過,也許他是真的瞧上自己,可無論如何,她是不想再嫁入王府的。她得去跟他說清楚,不像平日裡,總是叫他沾了便宜便揭過去了,這次她要好好說。
雖然仍有些害怕,然她打定了主意。
曠野郊外,鄉風徐徐,比起京都,這裡涼爽得多,杏子林中,密葉翠綠,在六月裡,已然結了果子出來,一個個垂在枝頭,煞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