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光度時,不要把它當成榴彈炮使用,看看資料,多做幾次試驗就行了。”
父親停頓了一下,扳著手指繼續說:“還有反坦克炮、高射炮、機關炮等火炮,各有各有的打法,這些火炮一時跟你講不清楚,以後有時間再慢慢跟你講。”父親停了停,拿著酒瓶倒了一蓋酒抿了一口酒,接著說:“作為一個炮兵,僅僅掌握一種火炮的使用是不行的,必須掌握多種火炮的使用,才稱得上一個炮兵。”
楊雪雲和林小燕在旁邊聽得入了神,覺得父親像一個火炮專家,更像一個軍事教官。楊雪雲用敬佩的目光看著父親說:“樹茂,你從哪裡學來了咯麼多火炮的使用技術,說話都一套一套的,條條是道。”
“其實咯些都是我從資料上學來的,當然資料上的東西在實際操作中還是有很大的區別,還得靠平時多觀察,包括在訓練和戰場上要特別留心,多動腦筋。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就是咯道理。”父親津津有味地回答。
“還是要多學文化,萬事要靠書打底。秋山,以後你就更要加倍學習了,我讓小燕給你當老師,首先把文化基礎打好,以後學起東西來就容易多了。”楊雪雲順勢把話題轉到林小燕身上。
李秋山連連點頭回答:“要是田連長留在我們連不走就好了。”
楊雪雲看著父親說:“你就試試看吧,讓秋山向上級首長說一說,根據實際情況,再向你們團長解釋,把你留在秋山的炮兵連,你看行不行?”
父親搖搖頭回答:“哪有咯簡單的事,又不是給地主做長工打短工,說留就留說走就能走的,我們是軍人,咯是在打仗,哪裡需要什麼人,上級自有他們的想法和安排。”
“田連長說得對,我們必須服從上級的命令。你是我們連借來的,我得還給人家。上次,你們的好炮手陳明亮同志犧牲了,咯事我心裡一直不好受。”李秋山說。
“陳明亮同志是為了我犧牲的,心裡不好受的是我啊!”父親難過地說。
“行了,過去了的就讓他過去吧。”楊雪雲見氣氛低落了,連忙打斷話題對父親說:“既然不能留住你,我也不多說了,反正在咯邊也是打敵人,到那邊也同樣是打敵人,只是在那邊我們照顧不到你,以後你自己要多加保重。”
父親笑著說:“我現在還冇走,就把氣氛搞得咯緊張。”
“真是的,人家還沒走,就談這事,好像是催人家走似的。”林小燕嘟著嘴巴說,“來,一起幹杯!”她雙手捏著裝滿酒的蓋子,同大家一一相碰,再一飲而盡,把氣氛又調了上來。
四人在小溪邊熱鬧了半個多小時後,李秋山起身對父親說:“上級命令我們炮兵連明天去執行新的戰鬥任務,我得走了,你就好好養傷吧,等你傷好後,我再來送你。”說完,他跟父親握了握手,然後向他們三人行了一個軍禮,轉身離開了小溪。
“李連長,你等一下!”林小燕立即追了上去。
李秋山停住腳步回頭問:“小燕,還有什麼事嗎?”
“有時間你就過來吧,我和你一起學習。打仗的時候,要多長個心眼,不要太魯莽。”說著,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筆記本遞給李秋山,“你拿去練字吧。”
李秋山擺著手,不好意思地說:“你留著自己用吧,給我太浪費了,我用樹枝在地上練習就行了。”
林小燕見李秋山不肯接,便翻開筆記本,從中間撕下幾張白紙遞給他:“那你以後就把不認識的字寫在上面,有空就拿過來問我。”
“嗯!這是個好辦法。”李秋山接過林小燕的白紙,說了一聲“謝謝”,再向她行了一個軍禮,飛快地跑了。
“保重!”林小燕向李秋山漸漸遠去的背影揮著手。
父親和楊雪雲看著他倆,開心地笑了。
父親的傷口漸漸癒合,不再需要楊雪雲攙扶著身子走路。這幾天,他見前線老是往山洞裡送來傷員,而且特別多,忙得楊雪雲喘不過氣來。父親幫不上忙,面對這麼多的傷員,他站在旁邊束手無策。父親覺得自己與其站在旁邊妨礙楊雪雲的工作,還不如一個人去洞外走一走。這天上午,他剛走出洞口,一輛吉普車在他身邊“嘎”然停下。司機跳下車,向父親打聽高炮三連的田連長在哪裡。父親連忙回答:“我就是。”
司機立即向父親敬了一個軍禮:“報告田連長!鄒團長讓我來接你回去養傷。”
“現在就走嗎?”父親問。
“是的,馬上走!下午敵人會封鎖所有的交通,到時就過不去了。”司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