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五爺坐在堂屋裡,飯菜、酒還擺在桌上,居然還冒著熱氣兒。
龍天樓前腳進屋,玉妞端著一碗湯後腳跟進,一見龍天樓就說:“你可回來了,菜也不知道熱了多少回了。”
龍天樓歉然笑了笑:“真不好意思!”
“幹嗎這麼見外呀!”
玉妞擱下了湯。
白五爺道:“情形怎麼樣?”
“王爺上西山去了,沒見著他。”
白五爺沒在意:“那真不巧!”
玉妞卻—怔:“既沒見著,怎麼一去這麼半天?”
畢竟是姑娘家細心,還是玉妞心裡早有提防,早犯了嘀咕?
龍天樓一顆心怦怦跳了好幾下,暗一咬牙道:“我在承王府等了一會兒。”
龍天樓並不是有意騙玉妞,應該沒這個必要,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是沒說實話。
玉妞似乎相信了,沒再問下去。
白五爺道:“那倆呢?”
他指的是劉仁貴跟大麻子。
龍天樓道:“我讓他們回巡捕營去了,明天晚半響再上承王府去。”
白五爺道:“交代他們把屍首放在冰窖沒有?”
“交代過了。”
“那還好。”白五爺道:“天兒這麼熱,過一個對時,屍首準臭,不冰起來不行。”
玉妞皺眉道:“哎呀!就要吃飯了,說這個幹什麼?”
白五爺忙道;“不說了,不說了,吃飯吃飯。”
誰也沒再說什麼,玉妞先給她爹斟上了酒,又過來給龍天樓斟酒,龍天樓自然不能就這麼受了,忙欠身稱謝,不知道怎麼回事,玉妞突然臉色一變,放下酒壺就往裡走。
“丫頭,你也來吃呀!”
玉妞回過頭淡淡地道:“我不餓,還有衣裳沒洗呢,你們吃吧。”
說完話,她扭頭進去了。
白五爺、龍天樓,誰也沒瞧見剛才玉妞突然一變的臉色,這當兒也不疑有他,絕沒想到姑娘已經不對勁兒了。
白五爺含笑舉杯:“讓她洗衣裳去,不管她,來,咱爺兒倆喝。”
兩個人淺淺地喝了一口酒之後,龍天樓道:“五叔,您知道有位大貝勒?”
白五爺剛挾了口菜,聞言目光一凝道:“知道啊,怎麼?”
龍天樓道:“剛才承王府碰見了,這位貝勒爺似乎有點不可一世。”
白五爺嚥下了那口萊,道:“本難怪,這位貝勒爺一身內外雙修好功夫,尤其擅長蒙古摔跤,不過卅剛出頭兒,就領了侍衛營,在官家眼裡,其份量不下於那位長他一輩的承王。”
“呃,這位貝勒爺是哪個府邸的,這麼受看重。”
“他爹是已然故世的廉親王,這位王爺跟幾位蒙古王公有交情,自小就把這位貝勒爺送到蒙旗去撫養,所以練就了一身馬上馬下的好功夫,尤擅蒙古摔跤,也就因為這層關係,幾個蒙旗都聽他的,憑這卅來歲年紀,可以說是前無古人,怎麼不受官家看重,怎麼能不領侍衛營,當然也就不可一世了。”
“原來是這麼個出身,那就難怪了,只是——”
“只是什麼?”
“他怎麼又跟禮王府結了親?”
“是誰告訴你這麼多?”
“他親口告訴我的,一聽說我是誰,馬上就寒著臉問我,為什麼惹他小姨子。起初我還不知道他的小姨子是誰,後來才知道,原來就是那位禮王府的格格。這不是他跟禮王府結了親是什麼?”
“提起這門親,是這麼回事,就憑這位貝勒爺,只要是有姑娘的大府邸,沒有一家不巴著能結這門親的,可是這位貝勒爺都瞧不上,偏偏中意禮王府那位大格格蘭若。如今的禮王府大不如當年了,當然也願意結上這門親重振家聲,也算找個護身符,所以經這麼一說,就成了定局了。”
龍天樓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白五爺道:“不談這些了,這些不關咱們的痛癢,案子——”
“等明天見過承王爺再說吧,我打算還是從承王府著手!”
老少倆邊吃邊喝,吃喝了快一個時辰,才算酒足飯飽。
白五爺要留龍天樓家裡住,想讓玉妞給收拾間屋,可是叫了幾聲,沒人答應。
龍天樓道:“別叫了,五叔,玉妞許是睡了。”
“這丫頭,剛還說去洗衣裳呢,怎麼桌上還沒收拾,就去睡了。”
白五爺站了起來,他是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