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卸了一塊,龍天樓一打手勢,九個人忙隱人暗影中。
從清真館裡走出個人來,正是那位白頭判官馬回回,他脅下夾了個小包袱,一出門就順著街往那邊走了。
卸下的那塊板,又上上了。
凌風道:“乖乖,真不愧白頭判官!”
龍天樓道;“凌風、華光跟我走,鐵奎帶他們監視四周,不許擅自行動,打草驚蛇。”
龍天樓帶著凌風、華光去跟馬回回了。
鐵奎他們六個立即散了開去。
龍天樓帶著凌風、華光,不近不遠,保持一定的距離,綴著前頭放步疾走的馬回回。
凌風低聲道:“總座,看他夾著個小包袱,是不是想跑啊!”
龍天樓道:“他自己或許有跑的意思,卻未必敢跑。”
“呃!為什麼?”
“剛在府裡我不都告訴你們了嗎——”
華光道:“你忘了總座怎麼說的,他現在要是敢跑,當初不也就敢跟總座說些什麼了嗎?”
凌風明白了,一點頭道:“對!”
前頭馬回回疾快地拐進了一條小衚衕裡。
龍天樓道:“快。”
提一口氣,騰身掠了過去,探頭往衚衕裡看,只見馬回回停在北邊第五家門口。
凌風、華光跟著掠到,往衚衕裡一看,低聲叫道:“鬼衚衕,這麼黑。”
修為的深淺,是一點也不能勉強的,龍天樓看得清楚,馬回回抬手敲了門,敲門聲立即傳了過來,一長兩短。
凌風道:“敲門了,是哪一家?”
龍天樓道:“不要急,我看著呢!”
凌風一怔,旋即道:“就憑這,我們是得服。”
馬回回敲門敲了兩遍,有個話聲從門裡響起,傳到這邊幾乎聽不見了,可是龍天樓清晰地聽見了。
“誰?”
“馬。”
夜靜了,馬回回這一聲,連凌風、華光都聽見了。
接著,門開了,馬回回進去後,門又關上了。
龍天樓道:“咱們過去。”
三個人貼著牆邊撲了過去。
到了那一家門口,只見兩扇紅門,油漆微有剝落,典型的普通住家。
龍天樓往上指指:“我走正面,你倆走兩邊,彼此不要出視線以外。”
他掠上了門頭,凌風、華光跟著掠上兩邊廂房屋頭。
伏身往下看,兩邊廂房黑忽忽的,只有上房屋透著燈光,院子裡空蕩寂靜,不見人影。
龍天樓打手勢,示意凌風、華光從廂房屋面撲上房頂,他自己則飄身落在了院子裡。
凌風、華光矮身竄向上房。
龍天樓貼身平飛,點塵未驚地便到了上房屋的廊簷下。
從半開的窗戶往裡看,上房屋裡四個人。
一個在門邊,抱著胳膊站立的,是個粗壯漢子。
一個坐在一邊椅子上的,是個身材矮胖的紫臉老頭,坐在那兒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中間桌旁站著兩個人,一個是一頭白髮,身軀高大的馬回回,一個是梳著辮子,穿身花布褲褂兒的十八、九姑娘,兩個人臉上都有戚容。
只聽馬回回道;“這是爹給你帶來的,吃不完留著慢慢兒吃,等下回爹來看你的時候,再給你帶。”
桌上,攤著個油布包,都是些吃的,也都是清真館兒所賣的。
姑娘微低著頭:“您下回不用再帶了,這兒又不缺吃的!”
馬回回沒說話。
姑娘也沒說話。
抱胳膊的壯漢道:“你們父女的話,怎麼越來越少了。”
馬回回猛轉頭望紫臉老者:“聞老,就不能讓我們父女倆單獨淡談嗎?”
紫臉老者冷然道:“父女又不是夫妻,難道還有怕人聽、怕人看的不成?”
馬回回還待再說。
紫臉老者冰冷又道:“馬掌櫃的,別人不明白,你自己清楚,現在還能讓你定期來看你的女兒,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你應該知足。”
馬回回臉上掠過悲憤神色,可是他卻忍了下去。
姑娘抬起了頭,瘦瘦的臉龐,頗為清秀,只是愁容滿面,神情憔悴,她道:“爹,您走吧!我很好,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馬回回沒動,也沒說話。
看到這兒,聽到這兒,龍天樓已經全然明白了,他明白馬回回為什麼不敢說什麼,而甘願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