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一名戈什哈怯怯地道:“稟格格,納蘭公子等了您好半天了。”
海珊格格霍地轉過臉去:“納蘭,他來幹什麼?”
只聽一個清朗話聲傳了過來:“特來給格格請安。”
龍天樓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材頎長,穿長袍馬褂的年輕人帶笑走了過來。
年輕人長得玉面朱唇,長眉風目,典型的風流瀟灑公子哥兒,算得上北京城少見的美男子,只是脂粉氣稍嫌重了些,人沒到,一陣香氣已飄送過來。
海珊格格眉鋒皺深了三分,嬌靨上也籠罩起一層薄薄寒霜。
年輕人似乎全然不覺得,近前深深一揖,滿臉笑容:“恭候勞駕多時,格格近日安好。”
“酸死人了,這時候你跑來幹什麼?”
“剛不說了嗎?”年輕人笑吟吟的,有點嬉皮笑臉:“來給格格請安哪!”
“現在你請過安了,可以走了。”
年輕人黑白分明的眸子,從龍天樓臉上轉過:“不要緊,要是格格有事,我可以等。”
龍天樓忙道:“格格陪客人吧!我告辭。”
他一躬身,轉身就走。
海珊格格張口、伸手,要叫、要攔。
年輕人忙上前一步:“我給格格帶來了一件稀奇東西。”
就這一句話工夫,龍天樓已經出了院子拐了彎。海珊格格忙叫:“天樓,天樓!”
龍天樓當然聽見了,他裝聽不見,提一口氣,人似脫弩之矢,一閃就沒了影兒。
海珊格格轉臉跺腳,發了脾氣:“你少煩我,不稀罕。”
她轉身走了。
她走她的,年輕人居然笑吟吟地跟了去。
龍天樓一口氣奔出了一條街,才把步履慢了下來。
說慢,可仍比常人快一倍有餘。
他沒直接回十五阿哥府去,先去了巡捕營,還好,白五爺還沒回去,他把白五爺拉到一邊兒,把十五阿哥府有人送“賀禮”的事說了一遍之後,掏出了那張包禮的紅紙,遞了過去;“您給我看看,這上頭用的是什麼毒?”
白五爺運功護穴接了過去,看看、聞聞,神情轉趨凝重:“小七兒,你怎麼連這種毒都辨不出來?”
“有點兒譜,可是不敢確定。”
“以你看,這是什麼毒?”
“這毒不在四川唐家的百毒之內,有幾分像‘無影斷腸落花紅’。”
白五爺一點頭道;“沒錯,就是這玩藝兒。”
龍天樓一怔:“五叔,您知道我為什麼不敢確定?”
“為什麼?”
“擅用無影斷腸落花紅的那位,已經多年不見蹤跡,不少人說他已經死了。”
“有人親眼見他死嗎?不許他沒死、不許他有傳人?”
“他這門絕活兒,是向不傳人的。”
“不傳人就失傳了,他會甘心?”
“他怎麼會跟這個圈子扯上關係?”
“你小子又怎麼跟這個圈子扯上了關係!告訴你,如今的情勢跟康熙年間差不多,誰都會為自己網羅大批異人奇士,何況如今還比那年頭多了個和坤。”
龍天樓點了點頭:“還有件事跟您打聽,您幫我想一下,武林之中,江湖道上,有哪個年輕豪客以獅子為號的?”
“獅子?什麼意思?”
龍天樓把聽自海珊格格的,告訴了白五爺。
白五爺道:“以獅子為號的多了,三山五嶽,四海八荒,少說也有幾十個。”
“我只問出乎其類,拔乎其萃的,我只問近年來,到京裡來過的。”
白五爺沉吟道:“近年到京裡來過,以獅子為號的,我不清 楚,在我眼裡,出乎其類,拔乎其萃的,應該首推‘玉面狻猊’楊華。”
“‘玉面狻猊’楊華?這隻獅子我聽說過,草莽綠林之中的年少英豪,掌中雙槍,罕有對手,既稱玉面,當然也是位俊逸人物。”
“沒錯!”白五爺剛一點頭,兩眼猛睜:“對了,我想起來了,兩年以前冬天,他到京裡來過,那時候可巧我不在京裡,還是我上直隸總督衙門公幹的時候,聽他們說的,為了這隻獅子,直隸總捕嚴如山,曾親率八弟子攔截,那隻獅子話說得漂亮,心儀燕京八景,只上西山賞雪,其他秋毫不犯,果然,‘玉面狻猊’那一趟來京,只上西山,不去別處,京畿一帶也十分平靜,人家言而有信,出京須經直隸,嚴如山又親率八弟子迎送,為此還結了忘年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