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全身僵住了。只是想著自己的愛,卻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他是帝王,他有成群的後宮粉黛相伴,又怎會給我一個完整的他?
淡淡檀香留給我的不是往日的熟悉,而是此刻的陌生。久久地,我站在御書房內,呆滯不動。
阿史那皇后難產的訊息一時間傳遍了整個皇宮,連一早回到靜鴻閣的小嬋也知道了。
“她還沒生嗎?”回到靜鴻閣,小嬋剛和我說完這個訊息,我便無意地回了一句。
“嗯,聽說已經快兩個半時辰。”
“兩個半時辰,是啊,他已經去了很久,他是她的夫,本該如此。”
“好像突厥的太醫和獨孤,尉遲兩位大人都束手無策。”
“她肯定會沒事的。”為了他,我祈求老天把平安留給她——因為她懷的是他的孩子。然而,我又難受於我的祈求,因為我不想和別人分享一個人,一份愛。矛盾,讓我的心焦灼,矛盾,也讓我開始動搖。
起了身,我獨自出了靜鴻閣,漫無目的地朝著御花園走去。無心流連三月和煦暖日普育下的早春之景,依在湖邊亭中的圍欄上,任著清風拂過面頰。
半個時辰後,兩個太監從亭邊走過,低低地說道:“快去通知魯國公,皇后生的是皇子。”
魯國公是誰?我並不關心,只是皇后生了?生的還是皇子?生兒子,他總是開心的吧,任何男人不都希望自己的妻子生兒子麼?甭說是封建社會的北周,就連一千五百年後的現代社會,中國男人根深蒂固的“生兒”情結也從未減少過。此時,他恐已是坐在傾城之美的皇后身旁,兩人互相看著自己襁褓中的孩子吧。抬眸看了看御花園那邊的後宮,那才是他的家,而我是什麼?是他的婚外情,還是他一時間興起,隨意玩弄的一個“傻女人”而已。撥弄著衣襟前的髮絲,我遊離在古代的現實和現代的倫理中,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
“若蘭……”
“是你?你不該在……”
皇宮同慶,卿獨傷
“你回來了?”獨孤翎問著我,其實,從他如花的眼眸中,我看不到任何驚愕。他許是早就知道我回了皇宮。只是,只是為何他今早好像沒有和宇文邕到靜鴻閣?
“嗯,很久沒有看到你了。”自從上次他在宇文直的王府上將我狠狠罵過後,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雖然有些尷尬,而久別之後的再逢顯已越過了這層尷尬。
“還好嗎?”
我點了點頭,看著他密沁的細汗,應該是他為皇后生子時急出的焦灼之汗吧。
“那就好。”
“你很累了吧?”
“還可以,皇后誕下了七皇子。”不自覺中,他拂了拂額上的汗,兀自地說著。
“七皇子?!!”我錯愕地看著他,從來,我都不知道他已經有過六個皇子。七皇子?呵呵,那我是什麼?我究竟是什麼?傳說中的小三?不,也許是小n都不是。
“怎麼了?若蘭?”獨孤翎問著我。
“沒,沒什麼。皇上,皇上他很開心吧?”我嘲諷著自己,也嘲諷著這段愛。
“若蘭,你是不是想多了?”
“沒有,我只是問多了而已。”我漠然地回著。獨孤翎是古代男人,他又怎麼會知道一個二十一世紀女人所追求的唯一之愛。在一千五百年前的北周,會有這樣的愛嗎?宇文直,他的名字忽地像流星一般閃過我的大腦,然而只是短暫的閃過,並未停留。
“若蘭,皇后懷上七皇子時,皇上還沒有遇到你……”
“翎,不要和我解釋了。”唇角邊微微地抽動,我抿了抿,離了圍欄。
“你去哪裡?”
“我還能去哪裡?”我抬眸看了看亭子的頂緣,幽幽地嘆了口氣,“當然是我該去的地方。”
“若蘭,再給他點時間。”
我總覺得,這好似是第三者在逼情人和自己妻子離婚時,才能聽到的話。給他點時間就可以改變這個事實嗎?算了,我也許真的錯了。
沒有搭理獨孤翎的話,我踏上了來時的那條小徑。靜鴻閣?屬於我,還是屬於他?
總之,它不屬於我和他。
今天,整個皇宮都一片歡騰,所有的人都沉浸在七皇子誕生的喜慶之中。他,恐是最開心的人吧。因為,就是在今天,他下旨大赦天下,全國同慶三天。
“文御助,您不開心嗎?”
小嬋站在我趴著的貴妃椅邊問著我。
“怎麼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