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跟父皇一樣。”
“為什麼不讓太醫為你醫治?”慕容明杉的大手緊緊一握絹帕,冷冷一聲質問。
“醫治有用嗎?”慕容明珺冷冷一笑。
慕容明杉臉膛繃得緊緊的,神色沉重極了,道:“你可知你現在的症狀比父皇還要嚴重?”
慕容明珺抬眸瞟一眼慕容明杉,劍眉一挑,冷冷地說道:“對,父皇吃了憐兒的復生靈藥,還可以多活幾年。但朕也還年輕,還能撐。若朕真的熬不過,死了。你就接了朕的位子。慕容家又不是沒有可用之才。”
“皇上是一國之君,怎麼可以說這種話?”慕容明杉的拳頭捏得愈緊起來,若他不是皇上,真想一拳打醒他。有病不醫,是哪門子的道理,他是硬漢子,可不懂治國之道。
“生命都不能天長地久。更何況一國之君能當一輩子嗎?”慕容明珺居然呵呵一笑,一臉的不以為然。
慕容明杉無奈地嘆了一聲,抬眸繼續問道:“皇后知道嗎?”
提到皇后,慕容明珺的臉上閃過一抹痛意,很深很深的痛,若是離開這個世界,他最捨不得的就是她了。只是這種病無藥可醫。說出來,只會增添痛苦罷了。“她還不知道。”
慕容明杉的臉色一沉,道:“應該告訴她。”
“不,不要說。朕不想她知道。”慕容明珺連連搖頭,臉上閃過濃濃的憂色。
慕容明杉一擰眉頭,憨厚的臉上竟是無可奈何,道:“皇上不要像小孩子一樣任性好不好?皇上是一國之君,你應該告訴皇后,告訴太醫,好好地接受治療,而不是這樣一直拖著。”
“父皇的病,你沒有看到嗎?哪個太醫的藥對他有效?”慕容明珺的嘴角一扯,冷哼一聲。
慕容明杉張了張唇,還想說些什麼,但又無言以對,他說得對,父皇的病沒有一個太醫有辦法,“哎——”他重重一嘆,臉上泛起痛色,“臣弟看得出,皇后很愛皇后。你若這樣一直瞞著。恐怕以後——”
慕容明珺的臉抽了一下,更深的痛沒入心底,道:“皇后還年輕。若朕真的駕崩了。朕批准她另嫁他人。”
慕容明杉抿了抿唇,竟是一時無語。皇上能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可見他對皇后的愛之深。大手挪上慕容明珺的肩頭,長嘆一聲,眼眶有些泛紅,“皇上還是看看太醫吧。或許還有希望。”聲音低沉極了,那是滿滿的無奈。
“五皇弟,朕沒事。呼延鏡已來了嶺山城。朕還沒有從他手中奪回嶺山三城,是絕不會有事的。”慕容明珺剛毅的臉上泛起一股堅定,深邃的目光掃向茫茫夜空。黑暗沉在眼底,無聲勝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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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三日,羅小冰都見不到慕容明珺的身影,她知道他一定是在為水源之事忙碌,但不知為何,心中依然是惴惴不安。
這日傍晚,府衙中的將士來去匆匆,面帶喜容。羅小冰覺得奇怪,趕緊追問,方知水源問題已經解決。
那皇上應該已經回來了?羅小冰急步奔向府衙大堂,那裡一直是他們議事的地方,有一種想見他的衝動,只是剛到門口的時候,守門的將士將她攔了下來。
“皇后娘娘請回吧。皇上在批閱奏摺,不見任何人。”士衛攔下羅小冰的去路,態度依然恭敬。
羅小冰停了腳步,失望地掃一眼門裡,卻不見他的身影,臉上閃過幾分失落,道:“皇上何時回來的?”
“剛剛回來的。”士衛如實作答。
憂雲積上羅小冰的額頭,他是在逃避什麼?剛從外面回來,都不休息一下嗎?搖了搖頭,無奈地踱步離去。
背後,門口,一條長影閃過,深邃的眸子裡的閃過深深的痛意。
一日又過,夕陽西下,傍晚時分。羅小冰覺得甚是無聊,徘徊離開了府衙,在大街在漫無目的踱步。以前慕容明珺再忙亦會來看她的,只是這幾日很不尋常,她猜不透,也懶得去猜。
龍城算是一個繁華之地,傍晚時分了,大街上依然是人流如水。忽然一抹熟悉的紫色從眼前飄過,待到她追上去的時候,卻又不見了人影。思緒突然被勾了起來,那日在茶館遇到呼延鏡的時候,他信誓旦旦地說她會後悔的,到底是何意?難道他要對龍城做什麼嗎?若他想擴充套件疆土,首先就會對龍城下手。他既然瞭解她的形蹤,就應該知道慕容明珺在龍城之中。
他會不會?正在遐想的時候,突然前面一陣騷動。
羅小冰趕緊奔了過去,卻見幾個路人倒在地上,臉色發青,口吐鮮血,那血中分明還有異物在蠕動,噁心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