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王打了哈哈說道:“肅王爺,消消氣,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今兒咱們幾個得好好樂呵樂呵,三杯酒過後,還要聽你學幾句譚叫天的《空城計》呢。”他知道善耆嗜戲成癖,曾一度從譚鑫培學唱過皮簧老生。
見提到自己的心中所愛,善耆的火氣消了一半,“論玩藝兒,還得說是皮簧,破相聲有什麼聽頭?那能叫玩藝兒嗎?那叫耍貧嘴、溜舌頭!既是羅王爺想聽,待會兒我就亮上幾嗓子,請你們大家評一評最近有長進沒有。你們猜前兩天譚老闆怎麼說?他說了,‘我死後得我傳者,為肅王爺一人而已!’”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此間,有幾個下人出出進進開始擺置席面,奕詳拉過一個廚頭模樣的人,伏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句什麼。
工夫不大,酒與菜陸續端上來,大塊的黃羊肉酥爛鬆軟,大碗的奶子酒泛出醇香。羅王請奕詳到迎門的上首,他卻推辭著叫善耆坐了,自己打了橫,主動捱了末座的朱少文。
果然,酒過三巡,善耆沒等他人邀請便手點桌面哼唱起來:
我正在城樓觀山景,
耳聽得城外亂紛紛,
旌旗招展空翻影……
這空當,誰也沒注意到奕詳用羹匙舀了一匙涼拌菜布到了朱少文的碟子裡。
善耆唱得有腔有韻有板有眼,尤其那“雲遮月”的嗓音,將一個譚鑫培模仿得惟妙惟肖。聽得入神的朱少文只顧目不轉睛盯著善耆的臉,一手端起布碟,一手用筷子把菜扒拉進嘴裡。
“哎呦——”朱少文忽然大叫一聲,痛苦得臉上一下變了顏色,隨之把嘴裡的東西吐了出來。他只覺得舌面上火辣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