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的大樹,自己的兒子不也得風光風光?他囑咐奕詳,十月初十是聖母皇太后二十七歲的生日,雖說國喪期間祝壽亦在“斷國孝”所禁之列,不便公開舉辦什麼活動,但此時此刻這一份孝心是斷不可免的。奕詳為送禮的事可謂費盡了腦筋,他知道皇太后現下不缺錢,國庫裡的銀子自是盡著她用,珠寶玉器也算不上稀罕,綾羅綢緞更多得數不清,自己必須送上一份與眾不同、足以讓太后一見之下喜出望外,且日後能以天天得見,一見便會想起他的生日禮物。他一連琢磨了數日,又徵求了福晉的意見,最後,還是窯姐兒方寶寶給他出了一個主意,這才定下了心盤。他派人專程去印度買了一方上等的檀香木,尋找了京城有名的能工巧匠,親自督造,足足費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做出了他所需要的物件。
初八上午,待散了早朝,奕詳便提著自己所要呈獻的物品直奔了慈禧住的長春宮。西太后自然知道他的來意,嘴上卻說:“詳子,我可跟你說,先皇方剛升遐,這個生日我是不過的,再者說,你我叔嫂之間,也用不著這些客套。”
奕詳一笑,“您老人家放心,這個理兒奴才懂,我這可不是什麼壽禮,只是一件您隨身用的東西。”
聽了這話,慈禧不免感到一陣好奇,忙催促他把外面裹著的包袱解開。不多時,一個橢圓形制作精巧的紅油透亮的木器顯露出來。只見此物中空有蓋,長二尺半,寬一尺半,整體為一壁虎形象,下方有四個爪狠狠地抓著地,是為底座的四條腿。身上雕刻著細緻的隱鱗,一片片彷彿迎風張起。如同一個扁葫蘆似的肚子鼓鼓著。壁虎頭昂然翹起,嘴巴微張,咧著一條縫。炯炯二目,利用著鑲嵌的一對紅寶石。一根尾巴緊兜兜地卷著,尾梢折回頭與尾柄相交成一個“8”字,而這“8”字尾和前方稍稍突起的下頜,便是一後一前的兩個把手。上方的開口覆著蓋,蓋的正中臥有一條栩栩如生的螭虎,作為了開啟這東西的提手。
慈禧圍著端詳許久,始終沒能看出究竟是一個什麼物件,即連她身邊站立的新繼大位的同治皇上也感到一陣納罕。
“這到底是幹什麼用的?啊?”慈禧問道。
“奴才請您老人家用心猜猜。”奕詳弓著腰,腆著一副笑臉。
慈禧用手提起上面的木蓋,朝那空膛裡打量著,“莫非是裝點心用的匣子?”
“不對,您再猜。”
“要麼是放首飾的盒子?”
“還是不對,您再往身邊想想。”
皇上說:“這必定是個洗臉用的木盆。”
奕詳說:“老爺子,您猜得也不對。”
慈禧揮了揮手,“得了詳子,別跟我這兒打啞謎了,這東西香得竄鼻子,甭管是用來做什麼的,甭管它擺在哪兒,也都是個稀罕物。”
當奕詳附在慈禧耳邊,小聲地說出“官房” 二字時,那太后竟忍不住笑,將一口茶噴了出來,“真有你的,連這事兒你都替我想到了,虧你是怎麼掏換來的……行了,我收下了,好歹是你的一片心,明兒早起我就試試……”
她坐回到炕沿上,問了一句:“我聽說你又要娶福晉了?”
奕詳忙回道:“您老人家耳朵真靈,是這麼回事,只因為我那福晉一直不生養,為子嗣考慮,才……”
“打算什麼時候辦呀?我和皇上總得表示表示。”
“瞧您說的,當下正處在國喪時期,奴才哪敢想這些個。”
“聽說是惇親王做的媒?人長得怎麼樣?”
“奴才也沒見過,只聽說品貌都不錯,是奴才的兩個妹妹去相的親。”
“真這樣就好。等過了門兒,找機會你把她帶進來讓我瞧瞧。原先那個福晉我倒是見過,老實是老實,就是過於死性了點兒,和我不投脾氣。”
“奴才記下了。”
“五叔近來怎麼樣?”慈禧說話總是這樣東一錘子西一棒子。
奕詳一時沒弄明白她問的是誰,好半天,才知道是在說自己的父親。父親綿愉是嘉慶皇帝的第五個兒子,從輩份上說,慈禧自然是應該稱五叔的,但他從打在宮裡辦事起,就從沒聽她這麼叫過。
“您老人家是問我阿瑪呀?挺好,挺好,別看沒幾個牙了,還能吃炒花生仁兒呢。”奕詳緊忙回道。
“老王爺可是咱大清的老臣、功臣,咸豐三年,長毛軍北上進犯北京,是他以奉命大將軍之職,和僧格林沁、勝寶幾個,成功防堵,打擊了賊子們的野心。咸豐十年,英法聯軍進犯天津,又是他受命抵禦,繼而又出頭與洋人談判,平息了事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