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胡土根的手,說,土炮,人看人只看到外表,神看人卻看到他心裡,別洩氣,因為神創造我們在這個世界上,不是預定我們受苦受刑,而是預定我們因他得救。我們這些人,要是看人臉色,早就活不到今天了,他們要麼看不起我們,要麼擺出一股架勢要教育我們,教了幾十年,我看他們比我們更壞。我們只是小偷,他們是大偷。可是,上帝卻不一樣,他不是隻教我們,這不是主要的,他主要的是愛,他愛我們。我就是受不了這愛,才信的。我想不出來,有誰像他那樣愛過我。。。。。。胡土根思忖著。
陳步森望著窗外,說,土炮,這是真的。。。。。。信仰是真的,雖然眼看不見,但我們眼看不見就相信的東西多了,空氣也看不見,你對你爹孃的愛也看不見,不都是真的嗎?我覺得我真是改變了很多,現在,我好像把所有擔子都放下了,今天早上,我忽然想起了我母親,現在,我想起她時,心裡一點都不怪她了,因為她所做的,她也不知道,她把我拋棄了,有她的難處,她那麼年輕,我父親對她又不好,我真的不怪她了,我想,如果當時是我在她的位置上,不見得會比她強。我們都是一樣的壞,沒有誰比誰更好,我算是想通了。所以,我現在說起母親,真有一點想她了,我希望我死前能見上她一面。
三十二。終審(2)
胡土根說,你還能見上,我卻再也見不到了。你說的我能聽懂,現在我心裡舒服多了。你放心,我跟李寂的事已經了結了。
在周玲的摧促下,冷薇回到協和醫院複診,根據最新血清AFP指標顯示,冷薇被正式確診為肝癌三期。協和醫院消化外科的孫主任說,你的病現在有幾種治療方案,第一種,手術切除一部份肝葉,然後配合化療;第二種方案,是保守療法,化放療結合;第三種方案,就是肝移植。因為前兩種方法治療效果不會很理想,因為是晚期,應該是肝移植的適應徵。冷薇低頭不說話。周玲問,肝移植是不是就有希望?孫主任說,如果是在肝移植術後安全地渡過一年,就說明已經40%消滅了癌腫,如果不作移植,把握就比這個更小。周玲聽了,對醫生說,我們當然要更有把握的。孫主任說,如果你們願意來做,當然比較好。這時,臉色臘黃的冷薇問,做這個手術很貴吧?孫主任點點頭,說,是比較貴,但這是目前比較有效的方法。
冷薇和周玲走出醫院的時候,兩人都沉默不語,周玲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安慰她,一時竟然無言以對。兩人走到草地上的椅子坐下。冷薇說,周姐,我不做了。周玲說,不要放棄希望。她在說這句話時,腦中閃電般地掠過陳步森的影子,她突然想到他要捐獻遺體的事,但周玲狠狠地把這個念頭壓下去了,她對自己說,他都還沒最後終審判死刑呢,我怎麼會想到這個?即使他被判死刑,她也不願意讓陳步森做這樣的事,作為他的表姐,要取他的肝,這是不可想象的。周玲罵著自己。冷薇說,我們回去吧。周玲就扶著她起身,說,無論採用什麼辦法,我們得積極治療。
就在冷薇回到家後,也就是在她被確診肝癌的當天,陳步森的終審判決下來了,仍然維持原判,即死刑的決定。周玲是回到家後知道這一訊息的,蘇雲起、沈全和幾個朋友已經在家等她,當週玲得知後,一下子竟受不了,當場走進房間哭泣起來。她剛剛陪冷薇回來,就聽到這樣的訊息,心中五味雜陳,覺得對不起陳步森。她這一段都在陪冷薇,卻把陳步森丟在一邊了。現在,他就要死了。
法庭認定陳步森糸故意殺人罪,且過去還參與了另幾起謀殺案,所以決定維持原判。信徒們認為這個結果不能接受,一個明明已經悔改的人,為什麼上帝最終還是要把他收走,不留在地上作見證?沈全也很沮喪,只要陳步森被判死刑,實際上就等於他這半年來白忙了,他說,我認為至少判個死緩也是合理的,你槍斃他有什麼用?升上來的不過是一團怨氣。蘇雲起說,不是怨氣,對於陳步森來說,他已經順服了,我相信他會勝過的。周玲說,我接受不了。蘇雲起說,我也不想跟他分離,但也許我們真的信心不夠。我想,上帝赦免他的罪,但是仍然要他承擔罪的後果。周玲看著蘇雲起,你怎麼能這麼說?她有些激動了,難道你贊成死刑嗎?你不是跟我們說,只有創造生命的才能收取生命嗎?蘇雲起沉吟了一下,說,我跟你的感受一樣,但這就是現在發生的事實,需要陳步森來面對。我當然認為,即使是罪人,仍然有上帝創造的殘存的形象,所以我們要關心他們,愛他們,並非一味的懲罰,看重他們殘存的尊嚴和價值,應該過於看重他們的罪。但我們的確不能將罪合法化,他犯了罪,觸犯了刑法,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