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不幸的事和不幸的人相比,自己又是何其幸甚。
摸著兜裡厚厚的一疊錢,每個月這樣摸著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踏實、舒服的感覺,渾然不像以前當警察提著成扎的鈔票那種心驚肉跳。
臘月二十三了,再忙上一天,明天回家,簡凡早做了一番打算,先繞回大原,看看丁伯母,順路瞧瞧張傑那黑兒子,趕著二十五回正好,一想起當年宿舍裡那幫賤人再加上費胖子這狐朋狗友這麼多,這典禮還沒準怎麼折騰呢,生活裡難得有這種樂子,而且這個樂恐怕是新年最大的樂子了。
難得今天的心情格外之好,一路吹著輕鬆的口哨,出了桂園賓館的後門,公司有規定,員工只能走後門。前面是給客人留的。繞著拐個彎走上幾十米就是廚房,這地兒可離門面上的裝修差遠了,剛進了院子裡就見得鼓風機停著,沒加火,還以為黑蛋這小東西又偷懶了,這個時候差不多應該開始漬花洗瓣了,喊著黑蛋、大槐、豆豆幾個幫工的名一掀門簾,一看只剩桂園倆幫廚的在,一個叫牛海軍、一個叫馬棚,倆人此時都是怪怪看著簡凡,訝異得簡凡脫口而出問著:“怎麼了?人呢?”
“師傅,牛經理來把豆豆罵了一頓。”
“宋經理還說要打發豆豆,黑蛋他們去……去找牛經理說理去了。”
“大槐也跟著去了。”
別看小廚房也分個派系,桂園指派的這倆在簡凡看來差不多就是想多少偷點師而已,不過就簡凡這三流大學的畢業生比這倆初中輟學學廚的明顯還是有智商優勢的,一直和他們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一聽倆人這麼說,搞得簡凡雲裡霧裡,又問著:“剛才我走還好好的……這又咋拉?豆豆乾什麼了?”
那小丫頭就是長相坷磣了點,否則的話早被前臺服務員挑走了,不過簡凡倒挺喜歡這個農村出來的姑娘,那性子和桃花差不多,大大咧咧的。一般就是毛手毛腳挨頓罵而已。一聽這回事大了,嚇了一跳。
“好像是把客人惹了。”
“好像就是那個什麼外國妖精。”
倆人有點說不清楚,再一說反正就是花饌樓的牛經理和牛經理上頭的經理,桂園的宋經理倆人聯袂來廚房巡視了,一問是誰給什麼閆 女士敷得腳,豆豆這傻妞還以為領導要表揚,舉著手應下來了,本來看著那位閆女士腳踝蹭破了皮又腫著,自然是同情心氾濫給好好敷了遍。誰可知道倆領導是劈頭蓋臉罵了一通,威脅著讓豆豆滾蛋,捎帶著威脅著扣整個廚師班的當月獎和年終獎,倆經理一走,黑蛋和大槐氣不過,拉著豆豆跟著倆經理屁股後一路說理去了。
“壞了……”
簡凡一聽心一涼,二話不說又往桂園賓館裡跑,這黑蛋當混球出身的,一急眼了還沒準出什麼事呢,顧不上走後門繞了,直奔著前門就跑,一出門火急火燎,咚一聲,跟著是“啊”聲女人尖叫,簡凡蹬蹬退了兩步,直摸下巴,一看地上一屁股蹲著的,又是哭笑不得。
是景文秀,揉著額頭,撞得眼冒金星,氣得說不上話來了,直剜簡凡。簡凡苦笑著伸了隻手:“你別老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成不?撞死我了。”
被簡凡順勢一拉起身來,景文秀氣得擂了幾拳又輕踹了兩腳發著怒:“氣死我了……讓你冒失……”
“嗨、嗨……一會再敘舊啊,我倆同鄉找領導去了,我得看看去……”簡凡說著側身要走,景文秀乾脆跟上來了,倆人快步走著,簡凡一想原委問上了,景文秀邊揉額頭邊說了個大概……
前一天陳主席把一行人帶到這兒來吃飯,自然是賓主盡歡,那華僑那位嬌滴滴的夫人乾脆要在這兒住著再領略領略鄉土風光,次日一大早出來慢跑,山裡霧氣大糊里糊塗找不著北了走到了渡假村邊上還扭了腳,虧得是碰上桂園的拉水車才被帶了回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給這位尊貴的夫人熱水敷腳。
景文秀一說剛剛倆口子一回房間,桂園倆經理趕緊把醫生請到房間裡了,這其中的原委一說大家本來還對桂園印象不錯,不過醫生一問經過說不該這麼敷,這美女一撒嬌有點疼,這老公就捎帶發了幾句牢騷,同來的沈副市長看著桂園經理有點不悅地哼了哼,老部屬許局長呢,拉著宋經理非常不悅的教育了半天。偏偏這時候又有推波助瀾的,屬地澤安縣聽說有位副市長下榻這裡,一大早顛兒顛兒來問安來了,一聽發生了這事,乾脆把牛、宋這倆經理叫出來戳著指頭訓斥了一番。別看都還算個不大不小的老闆,就這最低品的父母官也惹不起。
這好了,上頭放了個屁、下面成打雷了,這倆經理回頭來廚房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