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司結算走幾十萬的大律師,到這關鍵時候還是使不上勁、幫不上忙,這個年過半百的景律師看這陣勢也噤若寒蟬了,手拿著咖啡杯子在哆嗦,也在悄悄地膘著這位傳說無所不能的申平安申董,這一次的簽約的報酬雖然豐厚,可通曉法律也知道其中的利害,稍有不慎真相一旦大白於天下,那等著自己的將是身敗名裂,特別是在會上聽到那位疤臉小警侃侃而談一堆都是秘辛的事,讓景律師這一下午怎麼著也定不下神來。
輕輕的叩門聲打破了三個人的沉默,景律師和高副總幾乎同時起身,應聲而進的正是平安安保的顧問吳鏑,一米八的大個子,炯炯有神的大眼,透著英氣的面龐掩住了青春痘內分秘過盛留下的痕跡,看上去人很威武,和三人示意著坐到了下首沙發上,目光徵詢地問著高副總,你說說經過吧,到底怎麼一回事?
於是這個高副總心有餘悸地把經過說了一番,說到了私生子的事,讓吳鏑和申平安稍稍皺眉,似乎覺得這件很秘密的事不該有人會知道,而且把眼光投向景律師,景律師趕緊地矢口否認絕對不是自己洩得密,在此之前這份秘密只限於幾個人知道,而訊息就在景律師這兒。
說到了以此要挾,把李婉如搞得方寸大亂;說到了亂扣帽子,嚇跑了一干股東;再說到了最後要刑事傳喚劉超勝,把自己趕了出來,出來高副總就趕緊通知公司裡的律師,誰可知道一眨眼就不見人了,而且景律師不死心還專門跑了一趟新世界,把樓層的監控調了一遍,還真就沒找到警察把人帶走的證據。
“你說……是哪個單位?確認是重案隊?”吳鏑看著心潮起伏,邊說邊不停地目光亂瞟的高秋平,出聲問道,對於沒有經歷了警察抓人那場面的這些有錢主,但凡經歷過了都這號德性,嚇得夠嗆。
“我聽得很清楚,就是大原市刑偵支隊重案大隊。”高秋平說道。
“不可能呀,重案隊的立案和偵破是全市最規範的,這件案子立案根本不在刑偵支隊,更不在重案大隊,他們抓什麼人?”吳鏑手託著腮沉思著,幾個人眼光都投到了這人的臉上,這種事恐怕只有這種內行人才說得清楚,不過看樣現在也犯懵了,斟酌了良久還是搖搖頭:“不可能,這是在混淆視聽,警察沒有理由拘捕劉總經理呀?”
“理由!?”申平安幾分不屑地欠欠身子發著感慨:“世道這麼黑暗,凡事都講理由的話,那倒沒什麼事了,這姓公的單位是最沒公理的地方,什麼人他們做不出來。”
“不不……”吳鏑輕笑著,被申平安這句過來人的言辭逗樂了,笑著解釋道:“現在警察對於普通人可能用這個蠻橫的辦法,可劉總經理不是普通人啊。穿過倆天警服的都應該知道這人的份量有多大,海歸留學生,又是外資企業的總經理,背後有什麼人支撐著誰也說不清,就有證有據抓這種人都未必定得了罪,何況這糊里糊塗捕人?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重案隊,要是下面的派出所、分局,更不可能,沒人敢觸這個黴頭。”
又是一個不相信,高副總嘴裡發苦,早被簡董事長電話裡訓斥了一番,報案找人又遭了一堆警察的白眼,今兒他這黴頭可觸大發了。
沉默了片刻,吳鏑似有所想話轉回來問著:“高副總,你詳細回憶一下當時抓人的警察究竟是誰,詳細給我講一下,他們的執法過程,這樣吧,我問你,他們亮刑事傳喚證了嗎?”
沒有,高秋平發懵的兩眼,搖了搖頭。
“那他們說是因為什麼案子對劉總依法刑事傳喚了嗎?”吳鏑再問。
還是發懵,又搖了搖頭。
“那到場的警察都叫什麼?他們沒有亮明身份,你檢視他們證件了麼?”吳鏑再問。
還是發懵,搖了搖頭。
這下,吳鏑和申平安都搖頭無語了,看來這法制社會程序尚需時日,這幫子有錢的主多數也是法盲,就即便真是被警察提溜走了,估計也要沒人認這賬了。
“哎,對,那個警察是……那個……”景睿淵湊上來了,有點難以啟齒地說著:“那個好像是……簡凡!”
“什麼?”吳鏑嚇了一跳,申平安嚇得手一哆嗦,菸頭直掉到了褲子上,不迭地拍打著。
“對,是叫簡凡……這兒,這兒有道疤,就是他把要帶走劉總。”高秋平終於能說清這事了。
“我說你們……你們可真蠢到家了,他根本不是警察。”吳鏑這下氣得七竅生煙,說來說去,問題出在這個人身上。景睿淵和高秋平俱是大眼瞪小眼,可不知道這事究竟又是怎麼著一回事,吳鏑忿然問著:“你們記清他的警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