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是跟著上來了。
加護的*水泥梯子直上了四層,張芸帶著幾個進了雙扇合開的大門,一開門倒歎為觀止了,三百多平米的大間放一百米多個案臺整整齊齊,前臺四五個案臺並排著有幾人正是就案揮刀,圍著的一圈安安靜靜小聲地指指點點,一間裡只聞得火聲呼呼、鍋勺鏗鏗、油煙冒冒。
張芸帶著幾個人踱步走上前來湊著人腦袋的空隙一瞧,這一瞧,倒暫時地忘了自己的來意了。
只見得眾人圍觀的中央,一溜大案子簡凡帶著七八個人正做著示範,這示範做得可是頗有看頭,一位黑個子雙手、小臂平撂著盤子碟子,分碟盤的動作像耍雜技一般叮叮噹噹連扔帶擺,一眨眼齊齊楚楚兩行十幾份盤碟就在案上,而一旁配菜的姑娘,手腳更是麻利,幾乎是機械式的動作把紛紛切好的菜依次分到盤裡,張芸介紹著這是簡凡的班底,這倆年帶著桂園出來的這個班底沒少出來顯擺,不過顯擺歸顯擺,倒也確有過人之處,最起碼這分菜、配菜、傳菜的功夫讓一干初涉廚房的在訓廚師們歎為觀止了,剛才瞧著又是一陣掌聲,卻是這其中一位胖得出奇、梳著元寶劉海頭的一位姑娘,把足有十幾斤的味鬥在手裡滴溜溜甩了幾個圈,而味鬥裡調的三絲滴水不漏,引來了一片喝彩。
是時巧玲,雖然人這相貌和體型實在讓人堪虞,不過那胖手的靈活程度也讓人歎為觀止了,剛放下味鬥第二份起調時,那看著貌似笨拙的手來回舀撒,十幾味調料如蜻蜓點水、天女散花一般片刻作就,又是讓人群裡不住了咂聲連連,再看那幾位玩刀工的,俱是心無旁鶩,一手壓菜一手持刀,輕輕奪奪的聲響,紅的椒絲蕃茄、綠的韭菜豆角、紫的海帶、白的蔥根,手起刀落間紛紛而落,成絲、成條、成塊,一堆堆、一簇簇煞是好看。
張芸幾分得色地在小聲介紹著,那胖丫是食尚大營盤店的,涼拼功夫是首屈一指;那配菜的黑蛋和豆豆年前才結婚,這一對能同時伺候倆廚師班開火;居中示範刀工的簡大槐、簡水生、牛海軍、馬棚四個人,那是簡老闆最得意的班底,這幾個人拌拼炒燜一配合起來,不比哪個星級酒店的廚師差。
“這……就上了星級還不是大師傅!?”人群裡,雷助理小聲嘟囔了一句,引得周圍幾束目光襲來,一旁側立的景律師趕緊拉拉袖子示意,一下子雷助理感覺到了,在這群體裡,自己這西裝革履才是另類,周圍一旁熱切圍觀的,都是白衣白帽,都是大師傅。
“接下來,大家注意看過程啊,我再強調一點啊,做飯做菜,這是一項偉大的藝術……”
有人一出聲,便引得鬨笑一片,一瞧看清了,是簡凡,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了,此時站到了居中的位置,迎著一干求吃若渴的目光笑著不以為忤改口道:
“……不是做飯做菜啊,是廚藝,既然叫廚藝,那他就是一項藝術,藝術的風格有倆種,一種是華、一種是樸,華麗的華、樸實的樸,要華,就近乎雕琢;要樸,就近乎於自然。很好理解啊,樸一點你們直接拿家常菜做比、華到極致咱直接看滿漢全席得了。人們對藝術的欣賞呀,那是華久則思樸、樸久則思華,這也好理解,吃油大了想清淡、清淡久想油膩點,人之常情,倆種風格是互濟互補的,作為一名廚師,你要在華樸之間找到你真正的個性,不是你人的個性,而是你做出的菜,要有個性……開火,上灶……”
令下人動,揮手間的簡凡如同在指揮著千軍萬馬般地躊躇滿志,大槐、水生、海軍、馬棚這四位早已心有靈犀,架火瀝油,滋滋油聲眨眼甩進了蔥花調料,跟著是生菜進鍋,隨手一搖,夾雜著滋拉拉的油聲,伴隨著廚師們手勢來四撥搖,四眼火焰騰聲而起,嘩嘩的火勢蔓延在灶邊鍋沿,像雜耍一般在廚子手裡運轉自如。
這邊表演著,這邊還有人在強調著,是簡凡,側立著大聲說著:
“今天選的都是大家常見的小瓜、白菜、豆角、西紅柿、青椒之類的菜蔬,名貴的菜不一定都是鮮美的啊,只是因為名聲大或者價錢貴而已,廚藝既然是一種藝術,藝術最怕粗製濫造,但也反對熱衷於原料的高貴的形式主義,那就成嬌揉造作了……民以食為天、食以味為先,一名廚師,只要你做得出大家認可的味道。那就足夠安身立業了。”
說話著菜成出鍋,氤氳著熱汽的四份片刻做就,一介紹是醋溜瓜片、醋溜白菜、醋溜椒絲、醋香肉絲,引得眾人又是一陣笑聲,大原的風味就是醋味,這酸溜溜的自然是特色之味了,笑著叫著幾位上前品嚐,這前味酸、後味微甜、嘗著爽口、聞之酸香的味道倒讓學藝的廚師的頻頻直豎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