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以後,在一大隊人眼裡,簡凡好像還是那樣依然故我,還是那樣吊兒郎當,如果非要找出這件事的影響的話,那就是吊兒郎當的程度比以前更甚了幾分,雖然準時上班,可上班的效率就有點問題了,槍械室那點活已經不夠幹了,簡凡更多的時間鑽在檔案室裡,史靜媛偶而幾次找機會想和簡凡座談座談,生怕這小子想不開什麼的,可一看之下方覺得自己多慮了,在檔案室,簡凡像翻小人書一般看檔案,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於不覺有人來了,更有甚者,還有兩次居然發現這傢伙抱著案卷點瞌睡,哈喇子流了一桌。
吃沒問題、睡沒問題、說話也沒有什麼問題,當然誰也不覺得簡凡會出什麼問題。笑容少了點,那可以理解,失戀了嘛。
這件事被大家慢慢地淡忘了。過了五一,天漸漸地熱了,又過了六一,天氣更熱了幾分。
最先發現有點不對勁的還是楊紅杏,倒不覺得他哪裡表現有錯,說話更衝了幾分,上班時候不太愛理人,特別是不愛理女人。下了班就不見人影了,直接是銷聲匿跡,手機也不開。偶而打過電話卻都是找不著人。
這事和梁舞雲一起問過他本人,誰知道簡凡揚長不理,翻著白眼說了句,八小時以外,你管得著嗎?我去泡妞了、我去幽會了、我去找個美女搞一夜情了,礙你們什麼了?多事!
倆人又被噎了一次,楊紅杏有點怒其不爭,隱隱地想幫幫他卻不知從何入手;而梁舞雲學了半截子心理學分析,一口咬定,這小子肯定是失戀導致性格大變,對女人上升到了仇恨的程度。進而更加變本加厲的玩弄女性,依據這個分析猜測,這小子沒準是憑著帥臉蛋和警察身份去哪勾引小女孩了。
倆人嘀嘀咕咕爭論了很多次沒有究竟,在一隊除了和史靜媛就是和簡凡談得來,一個多月不多見笑容,三個人也難得坐下來開玩笑,倆人的心裡多多少少有點擔心。幾番商議,準備來一個跟蹤活動,看看這小子究意在幹嘛。
這天剛到下班時候,商量好了,梁舞雲和楊紅杏便即先行一步出了一隊,倆人坐在借來的車裡直停到衚衕口的路沿上,班後不久簡凡從衚衕口出來,精精神神的一個小夥,上身兜著個偌大的文化衫、下身穿著洗得發白牛仔褲,晃悠悠地從衚衕裡出來,就和大街小巷裡飯後乘涼的小年青基本一個樣子。人一走一轉過身,文化衫的背後上書四個大字:我是光棍。
這十塊錢的地攤貨倒也能彰顯出點個性來,梁舞雲和楊紅杏指指點點,倆人窩在車裡笑得直打顛,看著簡凡走了一段路,才駕著車慢悠悠地跟在後面。
不過這路一跟就長了,轉過了五一路、上了迎澤街、過了迎澤橋、又進了濱河路,兩人跟著足足走了半個多小時,嘿,一眨眼,進了中西廣場,不見人了。
梁舞雲和楊紅杏駕著車直繞著廣場走了一圈,愣是沒找著人。這裡是大原第二大廣場,夏天裡這是最熱鬧的去處,一俟天剛擦黑,周邊小區出來的一家三口、附近學校出來的成群夥伴,還有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對一對,熙熙攘攘足有上千人,伴著音樂起舞的、就著路邊小攤逛夜市的、抱著塑膠球在廣場玩的小孩,能一直喧鬧到零點以後。沿著廣場東側兩旁,是二十幾個啤酒攤位,麵食、冷盤、啤酒和各色小吃一溜排開,偶而玩累的了消夏人群、客閒了的的哥的姐、走過路過的行人,就著小攤來一杯冰鎮雜啤,倒也是夏天裡不可或缺的一大享受。
沒找著人,倆人乾脆把車停下來,邊逛邊走,心裡還真相信簡凡沒準是來這裡跟誰約會來了,要不就是鬱悶不已來玩來了。又逛了二十幾分鍾,梁舞雲眼尖,吃驚地叱了聲,直拉著楊紅杏,手指著前方,驚訝地道:“老大你看,那……那……不是他麼?”
楊紅杏一看,也愣神了,不遠處,搭著紅色篷布的簡易攤位後,站在火邊提勺下面的那位,看不著臉,可背後正是那幾個大字:我是光棍。攤位豎著一個大招牌,滷汁雜碎面。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麵食,可看樣生意還不錯,七八張桌子已經差不多滿了,看鍋下面,提刀切菜的那人偶而轉過臉來,可不是簡凡是誰。
梁舞雲看得目瞪口呆,訝聲了句:“哇,不會吧?這也不能自甘墮落到這程度啊?擺起地攤來啦?”
“什麼自甘墮落呀。真是的……”楊紅杏悻悻說了句,不過看得心裡也覺得有點不好受,不用說是被那一身債壓得來幹這生意來了,不知道為什麼,楊紅杏突然覺得有點衝動,鼻子酸酸的,正要上前卻被梁舞雲拉住了,拉著說了句:“喂,老大,別去,你這樣去,不是讓他難堪嗎?”
一想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