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架勢就喜歡不起來,旁邊的矮几上放著的一瓶乾白早已去了一半,估計是沒什麼生意的緣故,喝著的人臉蛋酡紅,看著唐大頭進門,如同見著一個小保安一般,斜眼忒忒地幾分不屑道:“唐大頭,你姐夫又來給你出什麼餿主意來了?”
從這裡的監控上可以看到出入的人,看樣曾楠對李威、對唐大頭都不太客氣。
“姐夫讓你去送禮,給個男的。”唐大頭故意道。
“想得美。不去。”
“真不去?”
“少羅嗦,愛誰誰去。”
“你說的啊,那算了。我還不待求你了。”
唐大頭一反常態,大大方方要走,平日裡這唐大頭沒理也要攪三分,經常胡拿營業收入,調戲新來的服務員,要不就是和那個小姐胡搞瞎搞影響極壞,和曾楠倆人互不買對方的賬,倆人沒少置氣,看今天這麼痛快,曾楠倒奇怪上了喊著:“嗨,給誰送呀?這事不都你們一直辦著嗎?”
“這次不同,不是雷子不是官。”
“誰呀?”曾楠不理會。
“簡凡,你去不?”唐大頭支著脖子問。
曾楠晃著搖椅的動作驀地停了,縮著腿坐正了,看看杯裡的酒卻不再啜了,重重地頓在桌上,很爽快的吐了句:“好啊,你別管了,我去!”
細聽了一番原委,唐大頭說完便溜了。曾楠手叉在胸前,思索了良久,手機一直攢在手裡,又停了良久,才撥出去那個熟悉的號碼,電話通了,傳來的久違了的聲音……
“喂……曾領班呀!我在一朋友家裡,有事,去你們那兒不合適呀!……明天,明天我們隊裡可能有案子要上,不方便……謝我?有什麼謝的,別客氣了,情領了,我真不方便去你們那兒……好的,那就這樣……”
電話裡簡凡的聲音很清楚,有幾分磁性,且帶著幾分稚嫩之氣,那種未經世事的稚嫩之氣,彷彿在刻意的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曾楠暗示了幾句要表示謝意,這人不知道裝傻還是真傻,百般推脫。直氣得曾楠掛了電話,悻悻地罵了句什麼。
這個有點不識抬舉、不識時務、不知好歹也不識美女的簡凡,讓曾楠沒來由的一陣生氣,忿忿之餘在屋子裡踱來踱去,心煩意亂地想再喝兩杯,卻是煩燥地把杯瓶直扔進了垃圾桶。越想越有點鬱悶,無聊之下,一把拉開了薄薄的窗簾,開啟了窗,透進了的冷風吹拂著新鮮的空氣,讓酒意盎然的頭頓時清醒了幾分,此時,極目遠眺之處,沒有星星的夜空只餘一份黑暗的深遂,星星點點的地方只是萬家燈火的餘輝,這個時候,不知道有多少倆口之家、仨口之家包圍著濃濃的溫情蜜意,在享受天倫之樂。
抱著肩膀,曾楠只覺得濃濃的寒意襲來,寒冷之後,是比雨夜還要溼重的孤獨……
◇◇◇◇
放下電話的簡凡已經躺在的被窩裡,剛剛給家裡打了電話就接到了曾楠的電話,順手接起來推辭了一番。沒有什麼心情去接受什麼人的謝意,爸媽還是老樣子,問問工作、問問生活、再問問什麼時候回家,其實在言語裡,想讓你回家,卻是故意在說著家裡一切都好,別想家。
怎麼能不想呢?小時候伏在父親的肩膀上,能聞到一種淡淡的炊煙味道,那是楊木、雜木、松柏木燒後的特有清香。而老媽,不管那一件老氣的衣服,只要穿在身上,都能拍下一層粉筆灰來。小時候覺得好玩,而長大了,確覺得有點心痛,在炊煙灰和粉筆灰中操勞了一輩子的老爸、老媽,真的越來越老了。
而自己,卻依然是爸媽眼裡一個孩子。
無聊地看著手機準備關機的時候,手機螢幕上的待機畫面又將思緒勾向了一旁,那個畫面,是上週和蔣迪佳在公園照的,畫面上的蔣姐正倚著一株喬木,身後是綠意盎然的西郊湖面,而她,是比身後湖面還讓的心情波漾的笑靨。
媳婦!?……簡凡心裡突然泛起這麼個詞,一個平常無比,卻讓此時感覺特別怪的詞。如果領上這麼個媳婦回家,會不會讓爸媽高興呢?會不會像爸媽帶著自己回老家見到爺爺奶奶叔叔嬸嬸那一大家那樣高興呢?一定會的,肯定會的,其實無所謂誰,只要是媳婦,只要是自己領回去的,不管是爸媽還是爺爺奶奶,一定會笑得合不攏嘴……
可是……簡凡嘆了口氣,悻悻的關了機。這個想法明顯過於太幻想主義了,親親抱抱摟摟甚至包括上床都不一定是什麼難事,但真真到了婚嫁那一步就難了,一個婚姻不是倆個人的事,是倆個人家裡所有人的事,活在父母眼裡、活在親戚朋友眼裡、活在你身邊和社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