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的身邊耳語了數句,那朱丹霽便點點頭,對那群侍女道:“我和校書要到園裡祭春,你們都在這裡守著,別讓人來打擾咱們。”
聽到那群侍女齊聲應了是,碧痕手中提著一個翠色的小竹籃,與朱丹霽一起婀娜多姿的走入園中,一路行著,一路卻從竹籃中取出些綾錦紗羅疊成的旌幢來,挑開得嬌豔的花樹,仔細的系在了上面,想來就是那祭春之禮。
眼瞧著她兩人向那片牡丹花圃漸行漸進,龍霄立時從另一條路先穿出過去,做好了準備工作,只等得那朱丹霽前來。
碧痕一路行走,都沒見到龍霄的影子,心中不由納悶,但轉念一思,這短短的幾天,要想他想到什麼好主意,的確是有些為難人,一定是先避了一邊去了。
正想著,不覺到了牡丹花圃,兩人見到碗大的各色花朵開得正豔,正自喜歡,靠上去就要細賞,卻聽到前面傳來幾聲男子的長吁短嘆之聲,似乎是憂傷之極。
碧痕一聽就知道發聲的是龍霄無疑,不由一陣詫異,見到朱丹霽玉面一沉,似乎就要出聲喝叱,連忙輕聲道:“郡主,這人的聲音有異,咱們瞧瞧是誰再說。”
朱丹霽想想也是,便與碧痕一道,肩並肩的躲在一叢大紅獅子頭之中,微露出嬌面,向前望去。
卻見在花圃前面一塊空地上,一個身著灰衫,面板黝黑的虯髯大漢,肩上擔著花鋤,鋤上掛著花囊,手內拿著花帚,正在細細的清掃地上飄散的牡丹花瓣,動作非常輕柔,象是生怕將這些花瓣弄疼了一般。
碧痕見到龍霄居然這付造型,一時差點沒暈絕在地,但很快穩住了心神,靜觀他搞什麼鬼,而斜眼去瞥朱丹霽,也是一臉的詫異,不知此人在做什麼。
這時龍霄已知玉容郡主到了,慢條斯理的將所有的花瓣掃在一起,用花囊裝好,然後在泥地裡挖了個不大不小的坑,將那花囊放了進去,心想林黛玉那首《葬花吟》是自艾自傷之詞,自己可是個大男人,有些詞句套不進去,不免要穿幫,還是來點開場白為妙,當下又長長的嘆了口氣道:“都把這花兒比做紅顏,以我所觀,真是確然無虛,嬌花易逝,紅顏易老,都是可悲可嘆啊。”
他說著這話,便將泥土輕輕的開始覆在了花囊之上,又道:“花兒啊花兒,我一向以你為知己,見你香消玉殞,聊做了一首閒詩,算作為你送行吧。”
跟著便學著古人誦詩的腔調道:“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遊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這首《葬花吟》乃千古之作,詞藻何等悽美精絕,他剛誦了個開頭,頓時便將兩個才女驚了一跳,但碧痕是知道他的根基的,微一思索,便知道這定是建文帝隱世後外界的佳作,竟讓他妙手抄來。
但那玉容郡主卻不明白龍霄的底細,聞得頭一句“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只覺字字打在了自己的心上,頓時便有了些感觸。然而那虯髯大漢真是才冠當代,吟出的詩句如珠磯金玉,越來越讓人難以排遣,等他吟道:“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 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悶殺葬花人, 獨倚花鋤淚暗灑,灑上空枝見血痕……”一句時,已是滿腹酸楚,不知不覺的溼潤了眼眶,秋波盈盈,泫然欲流,再等到他吟罷:“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 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知是誰?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早就痴呆在了當場,淚流滿面,倒如自己似這虯髯大漢所葬之花一般。
第四十五章(本章字數:2754 更新時間:2008…1…11 7:48:00)
碧痕知道有假,並不象玉容郡主那般的感同身受,見到朱丹霽的樣子,暗暗好笑,心想該自己出動了,便附在她耳畔道:“郡主,你知道這人是誰嗎?”
朱丹霽的思緒被她打斷,不由微側過頭來,輕聲道:“是誰。”心裡面也很想知道答案。
碧痕道:“他是我哥哥,前幾天才到府中當花匠,還是你同意的呢。”
朱丹霽一驚,又低聲道:“原來他是你哥哥,竟有如此高才,你怎麼不早說,怎能讓他來當花匠,哎,這也都怪我,你曾說過祖上原是宮裡的史官,雖落村俗,但還是詩禮傳家,就應該想到有其妹便有其兄,不過以我所見,令兄的文才還遠在你我之上。”
碧痕自然要給龍霄吹噓一番,便道:“我哥和郡主一樣,喜歡花草之物,到王府來當花匠,正是逐了他的心願,不過論起才華來,他果然是我的十倍,只是人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