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你看到的報紙是別的地方的,說不定這個城市的是真的,你看,是有線臺的,如果是假的怎麼可能沒有人管呢?快把電話給我。
我將電話給了娜娜,翻開—份報紙開始看。
娜娜撥通了電話,高興地對我說,你看,我已經進入了語音排隊系統。
然後就是將近 10 分鐘的沉默,娜娜捧著電話專心致志地排隊,電視裡層出不窮地有人在回答“烙餅”“煎餅” “比薩餅”,我嘆了一口氣,說,這種節目要是讓外國人看了,豈不是懷疑我們整個民族的智商?
娜娜說,你別說話,提示說快輪到我了。
我笑著聳肩看了娜娜一眼,自顧自看報。娜娜突然間把電話結束通話了。我問她,怎麼了,怎麼不排隊了。娜娜難過地說,排隊要一塊錢一分鐘,我裡面的花費只有十幾塊了。我要留幾塊錢,因為我一會兒要打個電話。
我說,你是要打給孫老闆?
娜娜點點頭,看著我,說,我要開始打了。
我說,請你儘管打,我不會吃醋的。
娜娜說,不,我過了今天晚上再打。你什麼時候去接你的朋友?
我說,明天中午。
娜娜說,那我明天早上再打這個電話。反正今天打明天打一樣的。
我笑道,你是不敢打吧,你怕打過去以後停機了或者號碼不存在,你可以先發一個簡訊啊。
娜娜說,我不喜歡等。
我說,你是喜歡立等可取,死得痛快那種是吧。
娜娜說,也不是,你管不著,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我睡這張床,因為這張床離衛生間近,你睡窗邊那隻。把電視關了,那個節目我不看了,別告訴我後來是誰猜對月餅了,哦,反正你也不知道。
我關上了電視,月光隱約地從窗裡透出來。我說,娜娜,你睡著,我窗邊站會兒。
娜娜笑著說,你是要和我一樣,把光擋住麼,哈哈哈哈哈,來,我多給你五十。
我轉過身,說,娜娜,我沒有力氣開玩笑,我開累了,你睡吧。我站會兒。
我看不見娜娜的表情,只有一團黑影在床上支了一會兒,然後說了一聲對不起,鑽進了被窩。
我微微拉開窗簾,這是五樓,但周圍沒有比這個更高的樓,我想,遠處就是江水,它流過宜昌、武漢、南京,最後流到上海,沉沉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