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聲,他可不能讓媽媽看到了手臂上的牙印,不然又要捱打。
“我看到你回來了,快點出來。”
衛溪還是不出聲,但是卻聽到了衛敏敏往屋裡走的腳步聲,他儘量將身體縮小好不被發現。
“你這孩子,快出來,不出來我拉你出來可沒你好受的。”衛敏敏望著桌子,她這兒子總是不長腦子,每次都躲在桌子下面,哪有不被人找到的道理。
衛溪期期艾艾地從桌子下面出來,衛敏敏一看到他滾地漆黑的衣服,臉上還有幾個血抓印,馬上來了火,一把把他拉到堂屋中間,罵道,“你這孩子怎麼就不知道學好,出去打架是吧,你就知道打架……”
“媽媽,不要打我,我下次不敢了!不要打我……”衛溪哭叫著,上前抱住衛敏敏的腿不讓她去拿那供起來的專打他的寬竹板子。
媽媽的板子最終還是沒有打下來,不過身上依然痛得厲害。
是在那個午後,衛溪被媽媽抱在懷裡,感覺很安心,媽媽輕輕撫著他的頭,讓他覺得很舒服,但是身上還是疼,他哼哼地小聲抽泣,喃喃低語著,“我疼,疼……”
譚允文將衛溪送到附近一家診所裡,這個診所據家裡的李嬸說是很不錯的,譚允文不想將衛溪送到周家的醫院裡,也不想送到別的大醫院,讓別人知道了他和衛溪的關係密切。在這一點上他覺得自己過於彆扭,卻也不願去追究其原因。
衛溪是精神過度緊張和疲勞引發了高燒,高燒又引發了他的輕微慢性胃炎,檢查好後,醫生開了藥,大多是中藥,很少幾顆西藥,還有就是打吊針。
衛溪昏睡過去了一直沒醒,譚允文讓他躺在病床上輸液,自己在診所裡跑上跑下拿藥。這還是他第一次做這事,所以很多規矩不懂,忙得他像個照顧新生兒的不知所措的父親。
最近吹空調得感冒的人增多,而且大多是老人和孩子,譚允文去的早,最開始有一個床位供衛溪躺著,但是後來看到有老人在,出於尊老愛幼,譚允文只好把衛溪抱到懷裡,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讓他輸液,把床位讓給了老人。
衛溪高燒很快就退了,但是,他依然沒有轉醒,他此時是睡著了,看著他沉沉的睡顏,譚允文才安下心來。
“這裡面的空調開得低,小夥子,給你兒子搭個毯子吧!我這裡正好有,你要不要!”一個老大媽很好心地要遞毯子給譚允文,譚允文道了謝,接了過來,給衛溪搭上。
“現在的孩子喲,養得嬌氣地很,那是我家那小霸王,放暑假了就整天待在家裡打遊戲,這不打出病來了吧,昨天就在這裡輸液,醫生說要輸三天才行。怕他冷著了帶了毯子來他還害臊不要,真是的!”
老大媽念念叨叨地說,她家孫子不服氣努著嘴表示不滿。
沒有大醫院裡的安靜整潔井井有序,在這樣嘈嘈雜雜人滿為患的小診所裡,譚允文第一次覺得生命這樣才算是真實,無所謂社會地位,沒有家族的勢力,沒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大家臉上都是真心的笑容和關懷,他想,即使沒有錦衣玉食,掙到的錢只夠住在一所小公寓裡,看病也只能在小診所裡看,守著懷裡的這個人,這樣的生活,也許更加實在,那樣,心裡一定是滿的,不會再空虛。
滿滿的幸福裡,心也滿足了。
衛溪在他懷裡動了動身體,譚允文抱著他,給他調整姿勢以防把扎針的手扯到了。
“喲,你家小子還真秀氣,不過,這樣瘦都像沒吃飽一樣,現在的孩子減肥可不好,爸媽最好也要管管,你看我家孫子長成那樣,照樣讓他每頓吃三大碗……” 老大媽還沒說完,她孫子就氣得紅了臉,喝止她說道,“奶奶,您少說兩句吧,您沒看到叔叔都聽不下去了嗎。再說,我長成什麼樣了,每噸吃三碗也是你們硬逼著我吃的……”
“哎喲,哎喲,說你不得了。那你下次不要讓我陪你來醫院,我也就不說。”
“是你硬要我來輸液的,誰想來,你再說我回去了。”
那孩子最多讀初中的年紀,被他奶奶說得面紅耳赤,發著脾氣要拔針頭。不過,最後還是沒拔,氣得只好悶坐著不理人。
譚允文輕輕拂開衛溪臉上的頭髮,想著衛溪什麼時候也像他一樣和自己肆無忌憚地說話就太好了。
衛溪覺得夢裡太過美好,柔軟而甜蜜,他甚至不願意醒來。
朦朦朧朧地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我們走了,你兒子也快輸完了,我就把毯子拿走了。”
“謝謝您了。”譚允文道著謝將那小小的並不是很乾淨的毯子還給了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