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你這兒來?”這突如其來的提議,讓燕娘既驚訝又摸不著頭腦,“為啥?”
葉知秋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唐突,慢慢地給她解釋道:“我覺得楊大哥在養菇方面很有一套,正好我也有養菇的打算,想請楊大哥過來幫我做事。
這件事做起來不容易,少說也要一年半載的時間,一旦忙起來,就不分白天黑夜。楊家莊離這兒有好幾裡地,來回跑會很辛苦,總不能讓你們一家人過兩地分居的日子。
你們把家搬過來,楊大哥就能安心在我這裡做事,花花上學堂也方便。我這裡也是招女工的,你要是願意,可以一邊照顧家裡,一邊做事。
你放心,我不會跟你們籤賣身契或者長工契書的。來我這裡做事,工錢都是按月結算的。不想做隨時可以走,我不會攔著。至於工錢的數目,可以等你們決定了之後再商議,不會虧待了你們就是。
你回去跟楊大哥還有老爺子商量一下,願意來呢,我就給你們張羅住處,不願意來也沒關係……”
“願意,願意。”不等她把話說完,燕娘就迭聲應承,“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不用商量,他們一準兒願意。知秋妹子,你這是給了我們家一條活路啊,我謝謝你了。”
說著從椅子上滑下來,就要跪下磕頭。
葉知秋趕忙把她拉住她,“燕娘,快起來,在我這裡不興這些。你們要是真想謝我,就趕快過來幫我。”
“哎,哎,我這就回去跟公公和妞妞他爹說去。”燕娘心裡有事,怎麼也坐不住了。囑咐了花花一句“聽你知秋姑姑的話”,就風風火火地走了。
葉知秋原想帶花花去學堂,順道送她到山坳口的。誰知話還沒來得及說。她就走得沒影了,不由搖頭失笑,“還真是個急性子!”
虎頭剛剛上完一堂課,正和豆粒兒、狗剩幾人在院子裡撒歡瘋玩。看到葉知秋一溜煙地跑了過來。迫不及待地跟她彙報,“姐姐,剛才先生教了我們好幾個大字,我都認得也會寫,先生誇我寫最好呢!”
看他這臭屁的小樣兒,葉知秋忍不住在他腦門上敲了一記,“你都練了多久的字了,當然寫得比別人好。不許驕傲,聽見沒有?”
“聽見了。”虎頭捂著腦門嘿嘿地笑,一眼瞟見貼在她身邊的花花。臉上便有了幾許戒備之色,“姐姐,這誰啊?”
“他叫花花,是楊家莊的孩子。”葉知秋將花花拉到前面來,給他們做了介紹。“花花,這是我弟弟虎頭。以後你們一起上學堂唸書,要好好相處,知道嗎?”
花花打量了虎頭幾眼,乖乖地點頭。
葉知秋將花花交給虎頭,叮囑道:“花花比你小一歲,你要多多照顧他。他要是什麼不懂的地方。你也教教他,好嗎?”
虎頭應了聲“好”,拉著花花去找豆粒兒和狗剩,擺出一副大哥的派頭,“他叫花花,以後就是我弟弟了。你們誰也不準欺負他,明白嗎?”
“明白,明白。”豆粒兒和狗剩幾個嘻嘻哈哈地答應著。
葉知秋會心一笑,繞開吵吵鬧鬧的孩子,到後堂來找曾允文。把花花的事情跟他說了,又笑著問:“怎麼樣?孩子們沒有不聽話吧?”
“前面兩刻鐘還好,都規規矩矩的。到後面就有些坐不住了,交頭接耳,小動作不斷。”曾允文不無憂慮地嘆了一口氣,“我看等這股新鮮勁兒過了,只怕更厲害。”
“慢慢來吧。”葉知秋寬慰他道,“野了好多年的孩子,冷不丁被關在學堂裡,難免不習慣。你先堅持堅持,等忙過這陣,我看看能不能給他們找個教拳腳功夫的先生。
文武交替,勞逸結合,孩子們學得輕鬆一些,你的負擔也能減輕一些。”
聽了這話,曾允文心裡升騰起一股灼熱的情緒。他十四歲就憑著一股衝勁考中了秀才,因排名太過靠後,沒能進入縣學或者府學深造。
自那之後,他透過自學接連考了兩次,卻是屢戰屢敗。
雖然頂著秀才的名頭,依然被許多人高看一眼半眼,可心裡的挫敗和失落是無法消弭的。在仕途上不能寸進,又不甘心棄文種田,娶妻生子,在山村裡蹉跎一輩子。
這樣不上不下地吊著,實在難受。
他迫切地想要尋找實現自我價值的渠道,因此聽聞官府委託葉知秋推選地保的時候,他立刻動了心。雖說地保官職位低微,連官都算不上,可總比種田來得輕省體面。
當時他明明感覺那位葉姑娘對他很滿意,可不知道為什麼,最後沒有選他,而是選了那個各方面都比他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