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陽府多山和丘陵,旬陽府則是平原地貌佔了大半。
旬陽府的府城四平八穩地座落虎踞在平原正中,堅固的城牆,高大的城門,寬闊的護城河,分為內外兩城。
遠遠望去,外城建築物高低錯落,店鋪鱗次櫛比,氣派繁華。
內城水流環繞,建築物精緻小巧。街道不寬,走向也沒有遵循正南正北或者正東正西,而是隨意交錯。兩旁樹木成行,處處透露著幽靜祥和的味道。
然而來到近前,能看到的只有緊閉的城門,高懸的吊橋,遍地災民。全副武裝計程車兵,手握長矛,守在護城河內岸。城牆上佈滿了弓箭手,長箭搭在弦上,冰冷的箭頭齊刷刷地對準了下方不斷聚攏而來的百姓。
官道兩側各釘有一排木樁,拉起兒臂般粗細的麻繩,將災民們圈在兩邊的方陣裡。每個方陣之中都架起十幾口大號鐵鍋,並不是用來做飯的,而是盛放木柴炭火,用來取暖的。
男女老少挨挨擠擠地圍攏在鐵鍋四周,神情呆滯,目光空洞。這裡聚集了成千上萬的人,卻聽不到人聲,似乎連孩童都知道這時候要節省體力,不會隨意啼哭。
只有官府或者富戶的人出城布粥散衣的時候,他們才會恢復一個人應有的活力。
葉知秋三人打馬走近,也僅僅引起少數人木然的一瞥。
張弛出示了身份牌,吊橋被緩緩地放了下來,城門開啟一條僅容一人一騎透過的縫隙,將他們逐一放進城中。
與城外的悽慘情形相比,城內已經算得上人間仙境了。街上的行人車馬雖然不多,可遠沒有想象之中那般冷清。絕大多數店鋪都在開門做生意,凜冽的空氣之中瀰漫著脂粉和酒菜的香味,間或還能聽見絲竹聲和人們的說笑聲。
進了內城,張弛放慢馬速詢問。“葉姑娘,可要先去驛館休息一下?”
葉知秋明白他所說的“休息”是什麼意思,當即搖頭,“不用了。直接去見十一吧。”
她是來談事的,又不是來見情郎的,沒有梳洗打扮的必要。時間就是生命,多耽擱一刻鐘,說不定就有一個或幾個災民被凍死。
張弛瞭解她的脾氣,便不多說。快馬加鞭,引著她直奔定親王府而來。
鳳況正和宣寶錦在後廳閒坐飲茶,聽人稟告,說雪親王的人帶了一位姓“葉”的姑娘求見,頗感驚訝。吩咐將人請到前廳敘話。便跟妻子打聽,“姓葉的姑娘,莫非就是九哥心儀的那位?”
“是嗎?”宣寶錦明眸微閃,半似疑惑半似猜度地道,“能讓雪親王動心的女子。定然品貌出眾,進退知禮,怎會冒然求見王爺?”
鳳況從這話裡聽出了言外之意,臉色一變,“哎呀,會不會是九哥出什麼事了,那位葉姑娘一時情急。才跑來我幫忙的?”
“定是王爺多慮了。”宣寶錦柔聲安撫,“那位葉姑娘人在清陽府,並未與雪親王在一起,怎會為了雪親王的事來找王爺相助呢?”
“你說得對,如果她跟九哥在一起,我應該聽到風聲的。”鳳況擰起兩條濃黑的眉毛。用手摸著下巴,“那是種菜出了什麼問題?”
宣寶錦莞爾輕笑,“王爺去前廳當面問清楚便是了,何苦費神揣測?”
“都說長嫂如母,第一次跟未來的九嫂見面。我當然會緊張了。”鳳況本想開個玩笑,話已出口,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忙去瞄宣寶錦的臉色,果然見她笑容微僵,眸子裡也騰起了淡淡的水霧。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趕忙起身走過來,攬住她的肩頭道歉。
宣寶錦苦澀地笑了一笑,“王爺不必跟我說對不起,我辜負允了哥哥,被人輕視、指點議論,都是理所應當的。”
鳳況被她一番話說得慚愧又心疼,板起臉來責備道:“不許胡說,你嫁給我就是我的妻子,誰敢輕視你?
你也沒有辜負五哥,是他狠心拋下你這樣溫柔賢淑的女子,撒手人寰的。他不珍惜,自有我來珍惜。就算到九泉之下碰了面,他也沒有資格埋怨我們。
不要再胡思亂想,天大的事情都有我擔著。你只管做我的好妻子,做和兒的好母親,其他的一概不需理會。”
宣寶錦將頭輕輕地靠在他身上,閉目嘆息,“王爺為何要對我這麼好?若非貪戀王爺一片真心,我又怎會忍辱偷生,苟活至今?”
“又說胡話,我們夫妻恩愛,和美幸福,怎麼能說是苟活呢?”鳳況捧住她的臉,愛憐地為她吻去眼角的淚痕。見她睫毛微顫,輕咬下唇,模樣不勝嬌弱。一時情動,便顧不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