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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老爺神色間有些憂慮,“你醫術不精,坐堂問診怕是不妥。”
“父親多慮了。”葉知秋替聞蘇木說話,“我爺爺的眼睛失明好幾年了,看了很多大夫,都說沒有希望了。經過兄長的精心治療,現在已經完全好了。
他的醫術有目共睹,京城來的王大夫也很讚賞他,每次跟他切磋交流,都說受益匪淺。我認為他現在行醫看病,絕對沒有問題。”
聞夫人心中另有盤算,倒是願意促成這件事,“我看就讓木兒試試吧,治一些頭疼腦熱、腹痛傷寒之類的小病,不碰疑難雜症也就是了。”
聞老爺依然不同意,“夫人還不知道木兒的脾氣嗎?沒有遇上也就罷了,一旦遇上他豈能坐視不理?平日裡配藥診療,玩一玩無傷大雅。可坐堂問診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怎能兒戲?
我們聞家雖說不上家財萬貫,可也衣食豐足,不需他賺錢養家,又何必讓他去冒這個風險?”
葉知秋原以為聞家保護欲最強的是聞夫人,現在才知道,聞老爺比聞夫人更嚴重。
母親強勢,什麼事都要摻和一腳,替他料想周全;父親慈善,怕他受傷,怕他亂闖亂撞傷了別人,用舐犢之情和各種良知道義束縛他的翅膀,不讓他展翅高飛。
她這位乾哥哥真是幸福得可憐!
聞夫人和聞老爺對話的工夫,聞蘇木眼神明明暗暗地變換了數次,聽到最後,無意識之間,已經將手中的白紙捏得皺成了一團。
“父親,我……”
“好了,這件事以後再說。”聞老爺語調一如既往地溫和,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今天知秋來認親,大好的日子,不要讓這些瑣事壞了一家人的興致。”
聞蘇木鼓足了勇氣想要據理力爭,被他打斷,就如洩了氣的皮球一樣,低頭垂目,默默地坐在那裡。
人家老爹都這麼說了,葉知秋也不好再替聞蘇木講情。
聞夫人覺出氣氛有點兒僵,便吩咐下去,將府裡有頭臉的下人叫進來,給這位新鮮出爐的幹小姐見禮。包括東霞西月在內,足有十幾個人,口稱“小姐”,呼啦啦跪倒一片。
葉知秋說了幾句場面話,給每人發了一個裝有一兩銀子的紅包。
聞夫人把其餘人打發下去,著重介紹一人,“他叫孔泉,是咱們府上的管家。”
孔泉三十五六歲的年紀,個子不高,其貌不揚,衣著打扮也很低調。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將眼底的精明隱藏在笑容之下。
“孔泉見過小姐,小姐萬安。”他深深地彎著腰,絲毫沒有因為她是頭上頂著一個“幹”字露出分毫不恭。
在諸如聞府這樣的大戶人家裡,管家是舉足輕重的人物。葉知秋記得元媽的囑咐,給他額外準備了一份紅包,“孔大哥,以後常來常往,請你多多關照。”
她趁著虛扶的機會,將紅包遞到他手上。
孔泉拿手輕輕一掂,就知道足有十兩銀子之多,愈發恭謹,笑得見牙不見眼,“我一個下人,哪裡當得起小姐一聲大哥?小姐真是折煞我了。
日後您就是咱們聞家的大小姐,有什麼事只管吩咐,我們這些下人定當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葉知秋知道這只是客套話,並不當真,微微一笑,“那我就先謝謝孔大哥了。”
西月存心想刁難她一下,眼睛瞟著孔泉手裡的紅包,“恃寵而驕”地插話進來,“小姐,奴婢和東霞姐姐可都瞧見了,您不能厚此薄彼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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