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斤見她遇事只知道哭,心裡膩煩,又怕她成不事,耐著性子教她,“你去了不要說那些沒用的,就說你過去做錯了,想彌補老頭子和你兒子。兩家結了親,你下半輩子就能跟他們一起過日子,好好照顧他們了。
巧姑一一記下,第二天吃過早飯,瞅準虎頭去學堂、葉知秋出去幹活兒的空當,到成老爹屋裡來。
“虎頭娘來了。”成老爹打過招呼,便問起林短斤的情況,“老實咋樣了?”
巧姑按照林短斤教的抽泣著答道:“發了一宿的高燒,這會兒還吃不進東西下不了床呢。”
成老爹安慰了她幾句,又如林短斤所料,問起他是怎麼傷的。
“孩兒他爹出去幫爹辦事,說自己是成家的親戚,人家見他穿得太寒磣,不信,說他是騙子,狠狠地把他打了一頓。他早上醒了直喊給爹丟人了,非要收拾東西回老家去。
我死活不依,他才歇了念想。一個大男人,蒙著被子嗚嗚地哭。”
巧姑說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好一番懺悔。
成老爹本就心軟,又一直拿她當自家兒媳婦看,哪裡禁得起她的眼淚攻勢?稀裡糊塗地就答應了她的要求。吃完晚飯,把孫子和孫女兒叫到房裡,一本正經地商議起親事來。
“什麼?!”虎頭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你讓我跟林短斤的閨女成親?爺爺,你老糊塗了吧?”
成老爹登時紅了眼圈,“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敢指著你爺爺的鼻子罵老糊塗了是不是?”
虎頭正在氣頭上,絲毫不肯服軟,“你就是老糊塗了,要不然你會隨隨便便給我許親?林短斤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你自己被他們哄得團團轉也就算了,還想搭上我?
你糊塗透頂!”
成老爹拍案而起,“你混賬!”
他被虎頭一番話氣得血壓上升,又起得猛了些,眼前一黑,便向後仰去。
幸好葉知秋離他不遠。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爺爺,你怎麼樣,沒事吧?”
成老爹緩過勁兒來,顫著手指點著虎頭。連聲道“好”,“好哇,好,你……你……我辛辛苦苦地把你拉扯大,到頭來你就這樣對我,你可真是孝順!”
把他氣成這樣,虎頭心裡已經開始後悔了。可被他拿反話一激。火氣又上來了,“你別倚老賣老了,你拉扯過我幾年啊?姐姐來之前,不是我一直在照顧你嗎?
拉扯我長大的是姐姐,不是你……”
“虎頭,你還不閉嘴?!”葉知秋厲聲喝斷他。“你怎麼能這麼跟爺爺說話,趕快跟爺爺道歉!”
虎頭梗著脖子爭辯,“我說錯什麼了?我不道歉。”
葉知秋火了,三步並作兩步奔過來,掄圓了胳膊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之後。成老爹愣了,虎頭愣了,她自己也愣了一瞬。
這是虎頭第二次捱打,第一次打的是屁股,他那時候年紀小,只覺委屈害怕。這次打的是臉,他又正是愛面子的年紀,滿腔都是屈辱和憤怒。
他不能跟自己最親最愛的姐姐發洩,便把這筆賬悉數算到了林短斤一家的頭上。一言不發,掉頭就走。
成老爹急了,掙扎著站了起來,“秋丫頭,快,快去看看,別出啥事兒了。”
“爺爺,你坐著。”葉知秋將他按回椅子裡,“我去吧。”
說著出了門,就聽隔壁傳來一陣哭喊聲。
燕娘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知秋妹子,不好了,虎頭要把他娘趕走呢。”
葉知秋快步下了臺階,越過籬笆牆望去,只見衣服鞋子扔了一地,林慶歡攙著臉腫得跟豬頭一樣的林短斤站在一邊,巧姑跪坐在地上,摟著林欣悅失聲痛哭。
虎頭凶神惡煞地揮舞著一根兒臂般粗細的棒子,一迭聲地嚷著“滾”,楊順和花花一左一右地拉著他。
燕娘見葉知秋只看不動,忙扯了扯她的袖子,“知秋妹子,你快去勸勸虎頭。這黑燈瞎火的,他們這一家子病的病,小的小,讓他們上哪兒去啊?”
“我不能勸。”葉知秋眸色微沉,“我現在去勸,虎頭會恨我的。”
燕娘不明所以,“啥意思啊?”
“讓他們走吧。”葉知秋答非所問,“他們不走,這事兒就沒完。總不能為了幾個外人,鬧得我們自己家裡雞犬不寧。
燕娘,麻煩你家楊大哥跑一趟,套輛車送他們出村吧。他們在落葉村賃了房子,應該還沒退,不至於沒地方去。再給他們一些銀子買藥吃飯,別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