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知秋無奈搖頭,“提醒沒用,爺爺不會聽我的。”
“為什麼?”阿福不解。
葉知秋看了她一眼,“海叔是爺爺唯一的兒子,更是嬤嬤用命換來的孩子。你在小喇叭村的時間比我長,應該知道他對海叔的感情有多深。
這些年他表面看起來過得還不錯,其實內心一直為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事感到悲痛和遺憾。沒有虎頭作為精神支柱,他恐怕早就崩潰了。
他之所以不怨恨巧姑,一方面是因為他心地寬厚,另一方面是出於自我補償的心理。這次巧姑回來,還帶著一個能說會道的林短斤,口口聲聲地喊他爹。
他在潛意識裡把林短斤當成了海叔,做著一家團圓的美夢。我現在去告訴他,林短斤根本沒把他當爹,只是想騙他的錢,你覺得他能接受嗎?
唯一辦法,就是讓他自己打破這個美夢。如果這次不讓他吃點兒虧,下次碰上同樣的情況,他還會上當。”
阿福明白了,葉知秋是想花錢給成老爹買教訓。據她所知,老爺子手裡有不少銀子呢,而且他向來耳根子軟,肯定會被林短斤悉數騙走。
這些年在外面經商,她最是知道賺錢不易,有些心疼。“這個教訓也太貴了點兒吧?”
“錢沒了可以再賺,爺爺要是跟我離了心,我花多少錢都無法彌補。”葉知秋語氣頓了頓,叮囑道。“告訴他們,讓林短斤皮肉受苦就可以了,不要傷筋動骨。
萬一把他打殘廢了,他那一家子可就真得靠虎頭來養活了。”
“知秋姐姐,你放心。”阿福笑嘻嘻地道,“那些人整天放賬要賬,打人的功夫爐火純青。把人揍得渾身皮開肉綻,也不會傷到一根筋骨。”
林短斤不知道禍事臨頭,第二天又在成老爹屋裡消磨了大半日的時光,連哄帶勸加矇騙。拿到了五十兩銀子。轉日到村外坊市轉了一圈,自己掏腰包添了十兩,晚上還給成老爹。
短短一天的工夫就賺了十兩,成老爹喜不自勝,直誇林短斤有本事。經不住攛掇。又拿出二百兩。
林短斤在坊市尋摸了半日,先後搭上幾個有檔口的賭鬼、酒鬼和色鬼,以每月四分的利息借出去一百兩。將那盒燕窩當掉,湊足二百一十兩,連同幾張蓋著紅手印的抵單一併拿回來。
成老爹嚐到甜頭,對他愈發言聽計從,一下子拿出五百兩。交給他拿去繼續放賬。
老子忙著設局騙錢,兒子則忙著施展美男計。
得知阿福是福祿壽的大掌櫃之後,林長樂就對她一見傾心。為了製造偶遇的機會,早起晚睡,有事沒事就在大門外轉悠。藉著探視後母的由頭,一趟一趟地往成家跑。
倒是跟阿福打過兩次照面。第一次做出彬彬有禮的樣子打了聲招呼,阿福連正眼都沒掃他一下,坐上馬車徑直走了。第二次剛涎著臉湊上來,她身後就冒出兩個身強力壯、眼帶殺氣的大漢,嚇得他腿都軟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暗中跟蹤窺探了三天,終於等到阿福落了單。他理衣整發,邁著自認為優雅的步伐,滿面笑容地走了過來。
“阿福妹妹,在散步啊?”
阿福難得半日清閒,到草場來走一走,放鬆一下心情。仗恃在自己家的地盤上,沒什麼好擔心,便沒有帶隨從。沉浸在景色之中,不知不覺就走遠了。冷不丁見到林長樂,只當他來幹什麼偷雞摸狗的勾當,並沒有往自己身上想。
“你到這兒來幹什麼?”她冷了臉問道。
聽她搭腔,林長樂心花怒放,哪裡還會注意她的語氣?樂顛顛地奔過來,“阿福妹妹,我也是來散步的。你看這裡這麼偏僻,你一個女孩子家不安全,我陪你吧。”
阿福今年已經十七歲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她從十二歲開始就在葉知秋的培養下經商,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身上沒有半分閨閣女子的柔弱之氣,成熟端莊,美麗大方,頭腦聰慧,手段高明,讓許多商場老手望塵莫及。
這兩年有不少風流才子或者公子闊少追求她,有的是衝她的才名,有的是衝她的財產,真心傾慕的也不在少數,只可惜她哪一個也看不上眼。
情竇未開並不代表她麻木遲鈍,一眼就能看出林長樂目光之中包含的熾熱和貪慾。她心中警鈴大作,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大聲喝道:“你站住!”
林長樂去過幾次青樓,喝過幾回花酒,早把自己當成了風~流場的老手。他自以為很瞭解女人,更以為所有的女人都跟青樓女子一樣欲拒還迎。
此時見阿福站在咫尺之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