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的人物又多了一個!
葉知秋暗暗嘆了口氣,心裡斷定皇帝那老爺子是奔炒麵來的。若是為了見湯先生,大可以把人召進宮裡去,沒有必要冒著風險出宮。
一個兩個都為了幾口吃食任性妄為,難道像他們這樣的大人物本性都是吃貨嗎?
腹誹歸腹誹,該準備的還是要準備,於是看向洗墨,“王爺回來了嗎?”
“回來了,皇上要來的事王爺和沈公子已經知道了,剛才去止風院見湯先生了。王爺怕王妃忙不過來,吩咐我過來聽候王妃差遣。”
洗墨說著便問道,“王妃,你看看我能幫你做點兒什麼?”
“我這兒沒什麼事是能做的。”葉知秋順手將食盒遞給他,“你把這些吃食送到止風院去,讓湯先生先墊墊肚子。
然後去打聽一下,皇上帶了多少人過來,叫大廚房備足飯菜和湯水。我尋思著,皇上和湯先生許久沒見了,不喝上一兩個時辰是不會罷休的。
來者皆是客,不能讓人家餓著肚子當差。
皇上和湯先生他們要用的飯菜,我親自來做,就不用大廚房那邊操持了。”
洗墨應了聲“是”,便提著食盒出去了。
葉知秋跟鳳帝和湯遠修都相處過幾日,知道他們的飲食喜好,也不用費事想選單,叫人取來紙筆列出所需的食材,交給珠米去調配採購。
將收拾食材的活計交給東霞和添香盯著,自己則回房換了一身正裝,稍加裝扮,領著小蝶和桂糧到前頭來接駕。
鳳康和湯遠修已經先到了,沈長浩不在。想必去安排護駕事宜了。
許是吃人嘴短,湯遠修見了她沒再吹鬍子瞪眼,只是鼻孔朝天,愛答不理的。
鳳康暗怪這老頭無理取鬧,可畢竟是師長,也不好跟他一般見識。拉了葉知秋到一旁,語帶疼惜和愧疚地道:“今天要辛苦你了。”
“不就是炒幾個菜的事兒嗎?”葉知秋笑著寬解他。“這活兒我常做。累不著的。”
饒是她說得輕鬆,鳳康還是忍不住嘀咕道:“父皇就會添亂。”
不是他娶了媳婦忘了爹,實在是時機不對。因為選立儲君出題一事。全京城的眼睛都盯著雪親王府呢。鳳帝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宮,根本瞞不過別人的耳目。
很難保證沒有人在這個節骨眼上動起歪腦筋,意圖對鳳帝不利,或是借對鳳帝不利來陷害他。
鳳帝若真在他這兒出了什麼事。那麻煩可就大了。
葉知秋明白他在擔心什麼,握了握他的手。“父皇再怎麼任性,也不會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出宮之前一定有所安排。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嗯。”鳳康點了點頭。眉頭卻沒有完全舒展開來。
若是以前,他那皇帝爹或許還會為江山社稷考慮,珍惜自己的性命。如今身患絕症。他腦子裡恐怕只剩下“及時行樂”四個字了。
以他的性子,如果知道自己出事。能換來一場別開生面的熱鬧,他肯定是最迫不及待的那一個。
總之,爹是靠不住的,還要靠他這個兒子多加小心才行。
說這話,就聽人稟報說皇駕到了。兩人便止住話茬,陪同湯遠修迎出門來。
鳳帝瞧著比前幾日清瘦了些,精神還是一如既往地好。著一身藏藍色便服,儒雅中透著威嚴。
不等湯遠修跪下,便將他扶住了,“你這老小子也太不夠意思了,一走就是幾年。你若再不回來,說不定就見不著朕了。”
最後一句話把鳳康以及伴駕而來的全德和太醫唬得紛紛變了臉色,不等別人開口,全德便搶著遮掩道:“皇上,您真會開玩笑。您龍體康健,春秋鼎盛,怎麼會見不著呢?
不過湯先生這次著實離開得久了些,皇上時常跟奴才唸叨您呢。”
“我年輕的時候荒唐慣了,老了也改不掉這一身的窮毛病。”湯遠修感激涕零地唏噓,“也就是皇上不嫌棄,還惦記著我這把老骨頭。”
鳳帝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瘦弱的肩頭,“改不掉好啊,朕就喜歡你身窮毛病。”
湯遠修躬身拱手,“謝皇上抬愛。”
葉知秋聽過他背後口無遮攔地對鳳帝說三道四,甚至還罵人家是老糊塗,見他面對面的時候語氣這般謙遜恭敬,既感意外又覺好奇,忍不住碰了鳳康一下,悄聲地問:“湯先生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鳳康對這種場面早就見怪不怪了,輕輕地哼了一聲,“走走過場罷了,你等著瞧吧,兩杯酒下肚,他就該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