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入宮謝恩時發生的事情,梁太后是下過禁口令的。那天在場的哪一個不是人精,絕不會擅自將這種有損皇家臉面的事情傳出去,更不可能傳到清陽府去。
聞夫人是從哪裡聽到的訊息?
“是我。”小蝶進來送了茶果,正要出去,聽葉知秋問起,便頓住腳步,“小姐,是我寫信告訴夫人的。”
葉知秋沒想到小蝶會通風報信,不由蹙了眉頭,“你什麼時候寫的信,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上次,小姐給夫人和老太爺送信的時候,我偷偷寫了一封,讓送信的人一併捎過去了。”小蝶說著便屈膝跪了下來,“小姐,我知道我不該這麼做。
可是太后她們那樣汙衊你和少爺,還逼你驗身……我咽不下這口氣。
我告訴夫人那些也沒別的意思,她們不是說咱這宅子裡沒有長輩嗎?現在老爺和夫人來了,有長輩了,看她們還能編排出什麼話來?”
“秋兒,你別怪小蝶。”聞夫人也幫著說情,“你寫給我的信上,都是報喜不報憂的話。要不是小蝶跟我說,我還不知道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呢。
皇家別的人我管不著,可是寧妃那兒,我無論如何也要給你討個說法。你放心,有娘在,以後誰也別想再欺負你。”
來京城之前,葉知秋不是沒有邀請過聞夫人,可聞夫人沒有同意。她之前還在納悶,聞夫人怎麼會改了主意,突然到京城來了?
現在總算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給她送嫁只是託詞,聞夫人真正擔心的,是聞蘇木會被“緋聞”所傷。畢竟皇家無小事,若真有個什麼,她還有鳳康和皇上護著,聞蘇木就不一定了。
季府那些人明裡暗裡都是站在四皇子那頭的,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別說是一個外甥了,就是親兒子,該舍的時候也會乾淨利落地捨棄,指望他們護著聞蘇木是指望不上的。
聞夫人這些年跟孃家來往不甚密切,只怕也是出於這方面的原因。所以看到小蝶的信,得知兒子在太后那裡掛了號,便急急忙忙地趕了來。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明白歸明白,她不想捅破這層窗戶紙,只將小蝶叫了起來訓斥了幾句,“我不是囑咐過你們,不能把這些事情往外傳嗎?都是你自作主張,害得乾爹乾孃為**心不說,還大老遠跑這一趟。”
“是,奴婢知錯了。”小蝶嘴上這麼說,卻是一臉的笑意,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做錯的樣子。
“小蝶你下去吧,我們娘倆說說體己話兒。”聞夫人將小蝶打發下去,又提起剛才的話頭,“秋兒,你跟娘說實話,太后真的沒再刁難你?”
葉知秋笑著搖了搖頭,“乾孃,真的沒有,前兩天還召我進宮幫她侍弄了一回花草呢。”
雖然根本沒有見到梁太后的面,不過她知道,對梁太后來說,這已經算是一種妥協了。
梁國舅的案子,鳳帝已經降旨交由鳳康全權調查審理。梁太后幾次召見鳳康,都被他以各種理由推拒了。之後梁太后又分別召見了芸妃和鳳玥,想透過她們遞話說情,也沒能如願。
老太太恐怕是急了,這才委曲求全召她入宮。大概不好意思跟她開口,自己避而不見,只讓身邊的大宮女婉轉地提點了她幾句。她只當沒聽懂,做完了該做的事便直接出宮了。
聞夫人不知道其中的緣故,聽葉知秋說梁太后讓她幫忙侍弄花草,吃驚不已,“據我所知,太后那些花草金貴得很,除了她和身邊幾個親近的人,別人都碰不得。
她居然允許你動她的寶貝,這還真是稀罕事兒!”
“太后花房裡原有的花草我都沒動,動的都是我剛剛送給太后的。”葉知秋笑著為她解惑,“雖然我寫明瞭栽種的方法和注意事項,不過有些地方她們還是搞不清楚,我只是過去指點了一下而已。”
“原來是這樣。”聞夫人先是面露恍然,隨後唏噓道,“太后能讓你進她的花房,已經很不錯了。秋兒,你做了什麼讓太后對你另眼相看的事嗎?”
葉知秋也不隱瞞,將鳳康接手梁國舅私徵賦稅的案子,以及在鳳帝跟前給他那幫兄弟上眼藥的事情說了。
聞夫人聽完就笑了,“我就說嘛,雪親王怎會眼睜睜看著你受委屈?”
笑完了又囑咐道,“逼人低頭只能換來一時的安穩,日後如何,還要看你怎麼做。
你是個聰慧的孩子,有些話就算我不說,你心裡也明白。可是媳婦難當,皇家的媳婦更難當,秋兒啊,成親之後,你可要處處留心,凡事都要比別人多想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