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自己一刀一劍拼出來的江山,感覺格外珍惜,玄禎帝在位期間十分勤懇。春夏秋冬四節只休沐一天,過年也只有三天的假期。拜天祭祖視情況而定,趕上自己和太后的壽誕,頂多休沐半日。
鳳帝繼位之後,將休沐適當放寬,節假一般休沐一日半,年假則休六日,從年三十到大年初五,初六復朝。
因為宣寶錦謀逆一事,一年僅有一次的長假徹底泡湯了。不止皇子們被關在御書房,部分官員也在大年初二被緊急召進宮中議事。
除了參與者,沒有人知道具體議了些什麼。只知道短短几日,包括禁衛軍副統領姚成邗在內的近十名文臣武將,以及宮中負責採辦、刑司等處的管事太監獲罪。
罪名大至謀逆,小至瀆職。根據罪名,最嚴重的被查抄家產,最輕的也是羈押入獄,待審訊定罪之後,進一步處理。
京城百姓猜不透發生了什麼,不免驚慌,許多營業的商鋪紛紛關張避禍,大人孩子都窩在家裡,不敢出門拜年。
初六復朝那日,鳳帝宣佈的第一件事,就是任命曾允文的岳父華大人和王閣老為欽差大臣,徹查宣將軍府走水一案。並賜尚方寶劍一把,所查之處之人,凡有不予配合,或蓄意欺瞞者,可先斬後奏。
一時間朝野譁然,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都在議論宣將軍府走水一案。
鳳康得以出宮回府,已經是春元節的前一日了。
十多天沒見,他看起來既消瘦又疲憊,神色比任何時候都冷峻。一進門,便遣走葉知秋身邊的人。一言不發地抱住了她。
他抱得那樣用力,彷彿要將她揉進自己身體之中,又彷彿要從她身上汲取熱度和力量一般,將臉埋在她的頸窩間,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葉知秋從來沒有見他如此脆弱過,心疼不已,用手輕撫他的後背。“你這是怎麼了?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鳳康嘴巴張了幾次,才艱澀地吐出一句話,“昨天下午華大人和王閣老在宗人府提審了宣寶錦……”
“嗯。然後呢?”葉知秋語帶鼓勵。
“那女人交代……”
“她都交代什麼了?”
“五哥……”鳳康聲音裡帶出了一絲哽咽,“原來五哥早就知道,他什麼都知道,為了阻止她。才跟她成的親……
五哥不是病死的,是被她害死的……
我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他語無倫次。斷斷續續地說著,身體因為壓抑的悲傷和自責瑟瑟發抖。
葉知秋心中大痛,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他,只能緊緊地回抱著他。
足足過了兩刻鐘的工夫。他的情緒才慢慢地平復下來。如大夢初醒般鬆開了她,急切地問道:“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你沒事吧?孩子沒事吧?”
葉知秋握住他的手,“是有點兒疼。不過我沒事,孩子也沒事。你放心吧。”
鳳康長吁了口氣,拉著她細細端詳,“我怎麼看著你清減了不少?我不在府裡的這些日子,你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葉知秋嗔了他一眼,“東霞她們得了你的吩咐,什麼貴買什麼,什麼補給我吃什麼,我這都胖一圈了,你從哪兒瞧出我清減了?”
“是嗎?”鳳康又打量了她一回,皺了眉頭道,“還是太瘦了,要多補一補才行。回頭我讓宮裡太醫多開幾個藥膳的方子,叫灶上每天做一樣。
聞兄開的安胎方子,也要按時服用。
對了,我記得你說過,在屋子裡燒炭盆對身體不好。回頭我讓瀚之安排一下,在這屋子裡改裝地暖,就跟村裡的房子一樣。
還有……”
“好了。”葉知秋忙止住他的話茬,“我跟你保證,我一定會好好吃飯,把自己養得胖胖的,絕不會虧待了我自己和孩子的。
藥膳和安胎藥就算了,是藥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
炭盆是有缺點,可時常開窗通通風就沒事了。現在天寒地凍的,實在不宜動土。
況且一旦開了工,我就得從這兒搬出去,等修好了又要搬回來,來回折騰太麻煩。等天氣暖和了,再慢慢改也不遲。”
鳳康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你現在有了身子,不止要吃好,還要睡好,的確不能折騰。
這樣,我叫瀚之去買幾車雪紋炭。”
葉知秋哭笑不得,雪紋炭是一種十分昂貴的白炭,就連宮裡都很少用。最便宜的也要十兩銀子一斤,買幾車?這太奢侈了吧?
不過這話她並沒有